56、56_穿成虐文女配后我和反派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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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6

  五月,耀京的梅雨时节。

  鸣鹿园的敞厅位临武场后殿,绿柳周垂,四环抄手回廊,雨点随着翘起的石雕吻兽滴滴答答地落进方砖地缝,屋内燃着驱寒的熏香,众人分视而坐沉默如哑,风劲儿卷着枯枝落叶滚进来,不知哪位纨绔少爷抬起靴底,用力地碾踏成齑粉。

  厅内候着一排明烛,檐下的红纱绢灯被呜咽的冷风打着晃儿,透下的光便摇晃成影,泠泠地在脚下漫开一室。

  李承胤冷眼坐在上首,桌案一角扣着枚计量时间的更漏,他两指优雅捏起中间的凹陷,将流沙瞬间倒置。

  文远候小侯爷撑颚沉思,距离宋二小姐遇险已经过去了将将三个时辰,而皇家派出去的禁卫军,无一人带回好消息。

  他眼皮轻抬,宋云烟在经历巨大的悲痛之后依旧行坐标志,自打顾重渊将心中疑虑托盘而出,宋云烟始终未置一词。她像是陷入了长久的静默和沉思之中,双眼一直垂落在地面隐隐绰绰的烛火,少女清瘦单薄的身子罩着顾重渊的外衫,她像是被灯罩拢住的灯火,只怕风再吹得惶恐一些,她就轻易地散了。

  但她偏偏撑住了自己,期间公主殿下曾差人请送她回府,都被宋云烟婉言拒绝了。

  宋云烟何其聪颖,不过短短三言两语,她已然将事情琢磨推敲出了七八分。

  而正是这七八分,让她在纷乱如麻的思绪中抽丝剥茧理出一条......足够惊世骇俗的线。

  她捏着顾重渊外衫上落下的两根雪白的系带,手指松松缠绕进去,复一抬眼,就撞见顾重渊的目光。

  两人在半空中交接一瞬,宋云烟率先侧过头,缓慢地眨了下眼。

  在座的各位年纪都不大,彼此的父兄又俱是朝堂上的同僚,宋相大人为官数十载,作风清正廉洁,为人刚正不阿,这里有不少簪缨世族都受过宋大人的庇佑。

  纵然年纪轻的免不了互相攀比,但彼此之间也没有你死我亡的血海深仇。骤然一听宋二小姐出事,鲜少有人感到幸灾乐祸,大家更多是为她揪着一颗心,但愿她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

  凌善之低声给宋云烟的侍女吩咐了两句,霜降恍然大悟地领命而去,她紧了紧宋云烟冰

  凉的手心,宋云烟对她安抚地笑笑。凌善之略略凝聚起一点目光,隔着中间一道繁纹的波丝绒地毯,牢牢地钉死了许霜遥。

  但是......

  有些人,兴许就不这么想。

  有人来了。

  宋云烟从失魂中清醒,她的手一下子扣进玫瑰椅雕着云气纹的扶手里,漂亮青白的手背顿时绷出道道青筋。

  来人步履如风,他在门槛外抖落一身冷寒的雨水,跺了跺脚后跟,这才踏进来。

  “如何?”

  李承胤凝着簌簌而落的流沙,声音明明很轻,却又能让在座的每一位都听得分毫不差。

  阿信朝着李承胤端袖深深敛一礼,正言厉色道:“回殿下,查清楚了,确实有人蓄意纵火。”

  此话一出,犹如烧红的烙铁滴上水汽,爆溅开噼里啪啦的尖锐声响。

  有贵女轻呼捂嘴,顾重渊意料之中的冷声低斥:“果然。”

  阿信大步上前,他俯低身子,宽厚手掌挡着座下的视线,低声对李承胤说道:“殿下,纵火之人已经畏罪自杀。”

  “属下顺藤摸瓜,却是查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个纵火之人,原是马大的弟弟。”

  李承胤剑眉一蹙,“谁是马大?”

  “是东山林山匪头子。”阿信稍一沉吟,目光直直挂向不停往内厅扫进雨雾的红漆厅门。

  他能听音辨位,有人正踏着清冷萧索的雨帘而来。

  李承胤目色极凉,平静之下蕴满了深不见底的骇然恼意,他反手用指节轻轻敲了一下桌案,终于将视线落到如坐针毡的关大人身上。

  当其他人都以为马厩爆炸是意外,只有擅长扮猪吃老虎的文远候小侯爷和太子殿下并肩站在一起,目光潜藏深意。

  兵马司是京中重地,要想避开重重耳目难如登天。而关大人为官一清如水,是个不折不扣的马痴,要叫他以这样一种玉石俱焚的方法来拖延时间,无异于是叫他自断双臂。

  李承胤心中早有计较,但摘缨会上出了如此大的纰漏,不仅让朝阳公主遇险,更是让宋二小姐音讯全无,这个责任,必须得有人担下来。

  关大人不停地鞠着冷汗,三个时辰他犹如被放在油锅上等待涮烤的贡品,漫长的等待和一次次传来并不乐观的消息,都像是在他身

  上一层层地刷着蜜油,火堆里的木柴添得愈加旺盛,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把他架上去等死了。

  他心悸难安,浑圆的身子抖动不停,他机械重复地擦拭着额前的汗,却是越擦越多,越多越擦,直把帕子一角洇湿了一层深色。李承胤目光如淬了寒芒的剑,他稍稍一动肩背,以一个最放松的姿势,眼神冷冽的刀刀剜过去。

  “关大人,这件事,劳烦您给孤解释解释。”

  关大人抖抖索索,字不成字,句不成句道:“这事......这事!这事下官真的不知道......小五是前些日子才招进来的小厮,我见他无父无母的可怜,年纪又小,便安排他只做一些打杂的活计,我万万想不到他能有这种天大的胆子敢放火烧马厩啊!”

  “......”

  李承胤不说信或不信,他冷冷一笑,将手中把玩着的白瓷雁回茶盏重重击在关大人脚边,关大人登时只觉两眼一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

  “殿下——!”他重重一磕头,眼泪横飞,“殿下明鉴啊!”

  李承胤眼眸中内蕴厉色,他微微一眯眼,唇角挑起似有若无的一抹冷笑:“孤不管这事你知不知情,既然事关皇家血脉,你难逃此咎。”

  他的声音裹着寒意,冷涔涔的落在关大人耳边,“关大人,剩下的话,留到刑部里再说吧。你若当真无辜,孤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若关大人同此事有那么些不清不白的牵扯,也就别怪孤翻脸无情。”

  关大人登时倒地,好几个贵女于心不忍地低言嘀咕,孙绮岫却是听得微微皱眉,她性子风火,最不喜京中贵女那一套弯弯绕绕的曲折心肠,她直言截断话头:“你们在这儿假惺惺做什么?今日出事的可不止是宋二小姐,还有朝阳公主。若是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今日就是拿了咱们全部人头去赔罪,也顶不上事,懂吗?”

  贵女们讪讪地歇了嘴,孙绮岫眉间却仍是皱着,这事说大,可大,天子震怒,伏尸百万。说小,却也有法子可小。

  只是不知道,这宋二小姐的处境如何......

  更不知道,这场耀京的第一场雨季,究竟是迎来抽枝发芽,还是血流成河。

  孙绮岫无声地喟叹,她正想去寻宋云烟,不料视线内飘过一抹红,她随

  即一怔。

  朝阳公主一身大气庄重的胭脂红宫装站在雕栏玉砌的门前,她重新梳了妆、净了面,额角上的伤已经被巧手的宫女用鬓发挽住,她面上略施脂粉,却不是为了打扮,而是为了遮掩沉戾的病气。

  “太子哥哥。”

  朝阳微微一笑,笑意转瞬即逝。她平静地拉着嘴角,目光沉冷澹定。

  “朝阳?”李承胤没想到李宥语态度居然这么强硬,他先前已命令阿信送朝阳回宫,不曾想......

  阿信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自己身边的人,三两句就被朝阳策反到反水了去。

  李承胤看着朝阳,目光微有责备:“孤让你们这样看好公主殿下?”

  朝阳身后的侍女哗啦啦地跪了一排,朝阳拢着绣锦衣袖,背脊挺直,她稳步踏过来,脚步踩碎了宫灯摇曳出的斑驳光影:“太子哥哥,是朝阳执意如此,同阿信和玉树无关。”

  李承胤放缓语气,似是劝哄:“朝阳,今日事情颇多古怪,你受了伤,应当好些养着。”

  她随手拉过一张椅凳,就靠在内厅的一根雕花立柱,琪花毕恭毕敬地给她沏上茶,朝阳舀着茶盖散了散烟气,随后轻轻搁在了一旁。

  “太子哥哥,此事事关朝阳,朝阳又岂能当做无事发生?今日若不是宋二小姐以命相护,太子哥哥能等到的,怕只是一具冷掉的尸体。”

  “朝阳!”李承胤微有恼意,朝阳性子虽活泼烂漫,却从不会不分事情的轻重缓急,像这样当着外人的面毫不犹豫地驳回他的话,还是第一次。

  “朝阳,你听话,有什么事回宫了再说。”

  朝阳无辜地歪了歪头,清澈干净的桃花眼一一扫过在座的贵女,掠过宋云烟时她顿了顿,宋大小姐面无血色,她对朝阳极轻地点头示意,眸中含了歉疚。

  明明是自己弄丢了她的妹妹,她反过来还要安慰自己......

  朝阳生硬地撇过头,喉头有些干涩,“太子哥哥,我来,是有几句话想说。”

  朝阳定了定神,她似笑非笑,眼尾漫着一片薄红,她转向落于末座的许霜遥,声音寸寸冰霜冻结:“你说对吗,许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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