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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二章

  传信兵快马加鞭,一路疾驰,从驿站出发,片刻不歇地跑了整整一夜,终于在天际微明时抵达了戍城。

  “来者何人?”行宫守卫喝道。

  传信兵掏出令牌,语气急迫万分:“将军令在此!我奉迟大将军之命,上奏紧要军务,须即刻觐见大王!”

  守卫接过令牌,见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将军令,即刻示意同僚打开宫门,放传信兵策马入宫——依大秦律令,若遇紧急军情,持王令或将军令者可驰入朝堂而不获罪。

  “吁——”

  传信兵在殿前翻身下马,驿马咴鸣一声,竟口吐白沫累倒在地。

  凌骥营和昭华营的几名近卫正在殿外轮值,见状立刻上前问道:“可有紧急军务要奏?”

  “正是,”传信兵亦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裳,在晨风中吹出了几分凛冽的寒意,“有劳诸位大人通报一声,卑职奉迟大将军之命,向大王禀明军情。”

  近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近卫对那传信兵道:“你随我来。”

  传信兵跟在近卫们身后,只见方才让他跟着的那位近卫对寝殿门口值夜的宫女低语了几句,宫女连连顿首,随即轻叩殿门,“殿下,昭华营李大人求见。”

  时辰尚早,二位贵人大抵还未晨起,如此小的动静,里头的人能听见么?传信兵心中想道。

  而且,他明明说了自己奉命觐见大王,为何这宫女唤的却是“殿下”?

  出乎他的意料,殿门未几便被推开了,从中走出一人,身披朱红寝衣,满头墨发倾泻而下,浓重的忧思与疲倦丝毫未能使那俊美的面容失色半分。

  “参见王后殿下。”众人恭敬道。

  传信兵愣愣地想,原来这世上当真有画儿一般好看的人。

  房戟环视一周,目光落到了风尘仆仆的传信兵身上,启唇道:“何事要奏?”

  传信兵骤然回神,连忙跪地道:“启禀殿下!末将奉迟大将军之命前来传信——宣赵十日前偷袭了通州!”

  短短一句话,顷刻间便令气氛陷入了凝滞般的死寂。

  所有人的脑中不约而同地划过一个念头——眼前的王后殿下便是宣赵人。

  中原人人皆知,大秦与宣赵在通州定下盟约,两国结亲,以求永世修好。

  然而,在大秦两面受敌,疲于应战之际,曾经的盟国却偏偏对通州这一结盟之地发动了偷袭,宛如一种赤`裸而刻意的嘲讽。

  他们不敢问,只在心内疑窦丛生——

  这位来自宣赵的王后殿下,此刻究竟是敌,还是我?

  他知不知道宣赵的计划?

  知晓更多内情者,脑海里则掠过了一个更为悚然的猜想——为何大王偏巧在此时突然身患奇疾?

  房戟咬紧了牙关,只觉得胸中一股血气上涌。

  偏偏是在这个关头。

  嬴戈咳血不止,北漠纠缠不休,西戎虎视眈眈。偏偏是在这个关头,宣赵背盟败约,勾结异族,在背后恶狠狠地捅了大秦一刀!

  他守了嬴戈一夜,满目皆是鲜血,精神已经绷成了死死的一根弦。近卫们掺杂着迷惑和怀疑的目光令这根弦几欲崩断。

  房戟抬手将散落的额发向后撩去,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心绪,“我知道了,你们退下罢。”

  回到寝殿内,六位太医正围在一处焦急地商议对策,嬴戈倚在榻上,用来掩口的帕子已然被鲜血浸成了刺目的红色。

  房戟望着嬴戈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俊容,心内一阵酸楚。他走过去,握住嬴戈的手,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并不知道宣赵会撕毁盟约,对此问心无愧。他也相信嬴戈对于他的信任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产生动摇。

  但是他舍不得让嬴戈再承受多一分的痛苦了。

  嬴戈在波谲云诡尔虞我诈的朝堂上锤炼多年,哪会看不出房戟方才定是得知了什么令他分外为难的消息。他捏了捏房戟的掌心以示安慰,强忍住满口的血腥气,微微提起唇角,“出什么事了?”

  嬴戈醇厚而沉着的声线为房戟注入了一点信心,他看着嬴戈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宣赵偷袭了通州,对我们宣战了。”

  他用的词是“我们”。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从未将自己视作宣赵人。他的心爱之人和亲生骨肉都在大秦,这里才是他的家,他的归属,他发誓要守护的地方。

  闻言,嬴戈并未显露出惊讶的神色,而是仿佛早有所料,“寡人将迟子苍留在晟京,为的便是这一日。”

  “你早就料到了宣赵会趁乱偷袭?”房戟诧异道。

  “这倒是不曾。”嬴戈摇头,“不过,如今羲项危在旦夕,大秦亦受北漠所制,南边定会有人蠢蠢欲动。寡人只是没想到,第一个出手的竟会是宣赵。”

  然细想也属合理,以宣赵王之狭隘短视,只能看得见唾手可得的利益,又怎会知道撕毁盟约、勾结异族的下场。

  知道嬴戈还留了后手,房戟的心稍稍定了下来,思索道:“西南本就有前一阵子调过去的兵力,但倘若宣赵举国一战,再加上西戎的威胁,我们未必能占据上风。”以当下的情况,要赢,那就只能——

  围魏救赵。

  嬴戈显然与他所想一致,轻咳几声,道:“寡人书信向东虞和衍泽求援,请求他们出兵攻打宣赵。宣赵左支右绌,自然会撤兵。”

  “单是一封书信,可能不足以让他们答应,”房戟用手指拭去嬴戈唇边星星点点的血迹,“把宣赵许给他们如何?宣赵背信弃义,大秦与宣赵早晚会有一战。覆灭宣赵之后,将领地三分,以城池作为酬谢,东虞和衍泽或许会更加心动。”

  嬴戈颔首,“就依你之言。”

  众太医见他们结束了谈论,便上前道:“大王,殿下,臣等遍翻医书,却未找到任何奇疾与大王的病症相类,且大王素来龙体强健,却突发急症,故臣等以为,应当是中毒所致。”

  “中毒?”房戟疑道,“我与他日日同食同寝,为何我却没事?”

  “回殿下,臣等惭愧,尚未找出是何物致使毒发,”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躬身说道,“殿下可知,异族善用蛊毒。蛊毒之烈,常在无知无觉之间夺人性命。”

  房戟狠狠蹙眉,“你怀疑是蛊毒?”

  “正是。”老太医怆然道,“然蛊毒极为凶险,除了下蛊之人,无人可得解药。当务之急乃是找出大王身中何蛊。可臣等医者,所学只会救人,却不会下蛊害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用蛊者多为异族,西戎的手暂时还伸不到这么长,能使出下蛊害人这般卑鄙手段,除了北漠还会是谁?!

  程隼!!

  房戟双目泛红,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去传令何坚他们,命他们捉几个北漠医官回来。”

  太医闻言道:“那臣等先为大王开些补血的汤药,若真能捉拿北漠医官至此,大王所中的蛊毒或许有药可解。”

  房戟倾身过去,与嬴戈额头相抵,小声说道:“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

  上辈子,程隼夺走了房家的百年基业,这辈子,又想夺走他的挚爱。

  他做梦!!

  嬴戈望见房戟眼下淡淡的青色,心头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他素来精明强悍,却横遭暗算而不察,沦落到了让自己的王后担忧受累的地步。

  但看着房戟坚定的神情,他的心底又宛如一阵暖流涌过,薄唇轻扬,说道:“你放心,寡人一定会撑到那一天。”

  黎城。

  城门上的守卫困倦地打了个呵欠,夜风吹得有些凉,不过他们早已经习以为常。北漠的夜晚更冷,大漠的月亮同这儿的月亮倒是无甚分别。

  不远处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呼噜声,守卫揉了揉眼睛,开始百无聊赖地回想当初攻下这座城的时候他亲手屠杀的男女老少。其中有一个分外美丽的姑娘,怀里紧紧抱着她死去的弟弟,黑水银似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像一朵沾满了露水的娇嫩的花朵。

  他以为那是害怕的泪水,他不明白连这样的姑娘也懂得仇恨。

  他其实也不太明白杀死这样一个姑娘和她孱弱的弟弟的意义,他们没有能力抵抗,姐姐只能抱着弟弟流泪而已。但是他仍然向那个美丽的生命挥动了屠刀。

  脖颈上传来一丝莫名其妙的凉意,也许是夜风。他抬起手摸了摸脖子,摸到一手粘稠的东西。

  是血。

  陈完甩去沾在刀刃上的血液,宛如一头灵活而矫健的豹子,无声无息地跃上城楼。那个被他一刀割断喉咙的守卫瞪大了眼睛,一声不吭地倒下了。田湛在城楼的另一端,他率兵解决了十几个正呼呼大睡的守卫。

  城门大开,他们夺回了黎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城内的北漠士兵还沉浸在睡梦中便被杀死或俘获。

  陈万带了一队人去解救地牢内被俘的大秦将士。当他们打开地牢两侧所有的牢门,却忽然发现尽头还有一扇窄门,与其他牢房的距离很远,仿佛是被孤立了起来。牢门生了锈,不知道有没有人被关在里面。

  “怎么办,砸开?”一个士兵问道。

  另一个士兵缩了缩脖子,“瞧上去阴森森的……听说北漠人善于驯兽,里面不会是关了什么猛兽吧?”

  “先砸开再说吧。”在陈万的示意下,一名裨将挥起铜锤,对着门上的锁孔全力一击,牢门随之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然后应声而开。

  陈完率先探头进去,牢房里面阴暗而安静,没有猛兽,只有一个人。

  那人看到他们,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他抬起削尖的下巴,露出一双浅灰色的眼睛,皮肤苍白得宛如终年不见日光。

  “北漠人!”陈完身后的裨将大呼一声,随即愤恨地扬起了铜锤。

  “等等。”陈完抬手制止了他,问那牢中人,“你懂不懂汉话?你为什么被关在这儿?”

  那人启开干裂的嘴唇,因为长时间不曾开口说话,声音听起来十分嘶哑,“因为我背叛了北漠。”

  “你既然背叛了北漠,其他人为什么不杀了你,还将你留到现在?”陈万问道。

  叶雁回的视线掠过陈完的脸,不知为何,却令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寒意。

  “因为我的母亲,是北漠的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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