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2_穿成虐文女配后我和反派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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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2

  宋府内,往来皆是一片肃穆之色,丫鬟们端着热水铜盆,不断地从宋二小姐的闺门处踏进踏出。

  胡眉须白的钟太医躬着身退出,面色难看地用手袖揩了一把额角上密密麻麻的汗。

  宋云烟搀扶着宋夫人,宋夫人因着棠棠出事这一噩耗已经魂不附体,见着血盆子一趟一趟地端出来,当下更是双眼一黑,身子无知无觉地向后栽去。

  “霜降!”宋云烟忙对着身后的霜降呵道:“你和白露快扶娘回去歇着,叫小厨房熬一碗安神汤,让娘好生歇息着......一会儿不必让人去报棠棠的消息了。”

  “是,小姐。”霜降和白露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领命而去。

  宋云烟咬咬牙,朝着钟太医步去。

  “大人,可是我妹妹情况不好?”

  钟太医和随侍的太医嘱咐换了几味药,这才对宋云烟微微欠身:“宋大小姐,二小姐病急攻心......先前用的药太过孟浪,二小姐身子底原就孱弱,再加上气血亏空,这一时半会......”

  他不再说下去,而是心事重重地瞅了眼天色,摇摇头道:“我已经让人为二小姐施针,先稳固住几个重要脉穴,要是这三个时辰内二小姐有清醒的痕迹,那二小姐便能逢凶化吉,若是三个时辰之内二小姐依旧未见好转,老夫怕是......”

  宋云烟几欲昏厥,她掐着自己的晴明穴,生生逼迫自己强撑起精神,“钟大人......您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太医接过热帕子净了手,转身匆匆向房内走去,“尽人事、听天命......宋大小姐,还是先做两手准备吧。”

  “钟大人。”

  江湛从重檐歇山屋顶上一跃而下,他目色冷厉,用剑鞘横过钟太医的去路:“大人,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这吉祥板子,我说用不到,它就用不到。哪怕阎王老子来了,我也要从他手上抢人。”

  “少将军这是作何!”钟太医立刻不悦竖眉:“微臣奉了陛下和贵妃的命,定当是全力医治宋二小姐!”

  “少将军。”宋云烟心慌意乱地劝下他,手背抹去眼尾一片水渍:“民女让人去沏一壶茶来......”

  “大小姐不必了。”他冷声道:“我就在这儿守着棠棠。”

  宋云烟以绵帕掩面,长长地

  哀叹一声,五月暑气旺盛,烧得人热汗涟涟。她却觉得周身如坠冰窟,连连的打击让她一日一夜未曾合眼,眼下只觉得头昏脑闷,一点主意也端不出。

  前厅蓦然传来一阵喧闹,立夏急得满头大汗,顾不上问江湛请安,她抚着胸口小喘着对宋云烟道:“......大、大小姐不好了,老爷和人吵起来了......!”

  宋云烟细眉更紧,桩桩件件接憧而来,她正要去前厅看看,就听见宋相一声比一声高的声音。

  “老夫说了不见就是不见!阿冶!......他反了天了,居然还敢硬闯!”

  宋相暴怒,气咻咻地一甩袖子,“阿冶,把府门给我闭实了!”

  “宋大人,本王是为了二小姐来的。”

  “收起你猫哭耗子的假慈悲!老夫的女儿老夫自己救......!”

  另一道声音依旧是让人生厌的吊儿郎当,宋云烟脚步微滞,又听那人道:“哎、宋大人,要是耽搁了时辰本王可不负这个责任。既然你不让我走大门,那本王也只好纡尊降贵借大人府上屋顶一用......”

  宋云烟满脸空白,还未反应过来,兜头而来一阵烈风,随着树梢上几片落叶悠悠落下,一袭夺人眼目的绛紫华服翩然而至。

  须臾间江湛手中长剑出鞘,剑身寒芒闪烁,铿鸣声颤颤不休,拓跋珣轻声一笑,两指夹着顶端薄刃,轻巧将那锋利的明光移开自己的咽喉。

  “少将军,二小姐身上所中的毒乃是我北狄一种名为无影的剧毒,此毒唯有北狄的金髓丸可解。若是再这么拖延下去......莫说是三个时辰,二小姐怕是连半支香都撑不过去。”

  江湛一身冷戾杀气,不移半步,“我如何信你?”

  拓跋珣无所谓的耸耸肩,笑容轻佻浪荡,“少将军,我可没指望你相信本王。只是你同我在这里耗得,二小姐却没这个时间。无影此毒,会如同蚂蚁啃噬一般一点点地钻进骨肉心脉,中毒者会在无知无觉中慢慢死去。直到噎了气,也不会感到半分痛苦。”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向着宋棠棠屋内睇了一下,他倾着下颚,似笑非笑,“这样死去,也是一种福气。”

  “唰——”

  江湛漠然收了剑,滚出两个沉沉字眼:“请吧。”

  宋云烟坐在床榻前,接过谷雨手中换

  下的湿布,重新滚了热水后仔细地叠在她额前。

  “啧......”拓跋珣目光丝毫不掩地落在她面上,“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模样也这样美......”

  他从怀中掏出个精致瓷瓶扔向宋云烟,”每半个时辰往她鼻息间灌一次,一直灌到见底。期间那些补气血的别停,好好吊着她的身子。好了,过几日本王便在百宵搂恭候二小姐的谢礼了。”

  “......”宋云烟看着他大摇大摆而出的背影,美人面上微显薄怒:“这人实在太叫人厌烦!”

  “大小姐。”谷雨候在一旁,让太医仔细辨过药后,拧开瓷瓶的瓶口,“咱们先试一试吧......”

  宋棠棠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这场梦仿佛是上一场梦境的延续,梦中的场景应该是她嫁进了东宫之后,只不过梦中的时间点有些微妙......

  那应该是她死后。

  或者说,是作为太子妃的宋二小姐死后。

  她穿着一身明艳的大红嫁衣,织锦牡丹的衫袖长长曳地,她安安静静地站着,手中遮面的团扇掉落在地,她怔然抬眼去望,高耸入云的威武门上,那道清冷孤绝的白色人影不在了。

  “人呢......”

  宋棠棠迟疑地后退了一步,眼前景致骤然如一轮漩涡般迷蒙不清,她被扑面而来的狂风掀得步子不稳,等这股风浪止歇,眼前已然不是那庄严雄伟的威武城匾,和那条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宫道。

  深重宫阙满是缟素似的银白,层层铺叠在宫阶之上,好像是铺天盖地的降了一场末日般的大雪。

  她顺着雕梁绣户往前走,宫道旁栽满了冬梅,一簇一簇点在那抹霜白上。

  宫墙巍峨、连阙琼阁,一切幻境都被拢在一团白蒙蒙的雾气里,唯有眼前这一条黑卵石阶的宫道鲜明而清晰。

  她好熟悉这一片地方......

  是东宫。

  面前是一扇雕花大门,扣锁沉沉地挂着,梦中的她行动不受自我意识控制,等那悠扬沉沉的叩击声响起,她听着耳畔回响着哀怨哭诉的狂风,伸手慢慢推开了门。

  奇异的是,门内却不再是这一片晃眼的白,阳光大片大片地自穹顶泼洒,她被金粼粼的光刺得微微偏了一下眼,忽然看见一个身影。李承胤身上是太子朝服,五爪四龙纹盘踞在杏黄色的袍角

  ,他大步流星的跨过宫门门槛,朝着东宫正殿走来。

  宋棠棠也跟着他走进去,甫一进到东宫,她立时打了个寒噤。

  这座东宫华美精致的像是一座牢笼,阴沉沉的没有任何人气。

  扫洒的小宫女撑着扫帚,头一点一点地昏昏欲睡。她听见李承胤沉稳的脚步声,忙从困倦中清醒。

  “殿下。”

  她年纪应该不大,左右不过十四五。生了一张非常讨喜的娃娃脸,她眨着大眼睛,懵懂无知地看着李承胤。

  李承胤却一言不发,他绕了好几条抄手回廊,明明是白日,可宫檐下却挂着红纱绢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那光便像是鲜血一样淅淅沥沥地铺了满地。

  他走得很快,宋棠棠不得不加快脚步才能勉强跟上他。她回过头,发现那个娃娃脸的小宫女正拿着扫帚追在后头。

  “啊......”宋棠棠看着李承胤的背影,目光跃在那金碧辉煌的牌匾上,“照月苑......我曾经住在这里。”

  她盯了好几秒,一直到眼眶酸酸涩涩,她用手背抵着眼角,极轻地抽了一下鼻尖。

  李承胤猝然停下,他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落拓潇洒的一撩衣摆,靠着某根朱红漆柱坐下。他像是一座精心凿琢的玉雕,在焦金流石的日光下披了一层无法靠近的寒霜。

  娃娃脸将扫帚靠着一旁的假石,她落后于李承胤好几步,小姑年歪着头想了想,也跟着李承胤一道坐下来。

  “殿下?”

  晚织歪着头,小心翼翼地问他。

  李承胤沉默良久,宋棠棠等到差点没忍住要拎过扫帚把他扫走时,如一尊冷面雕像的太子殿下忽然启唇:“你说,太子妃从前在这儿看什么?”

  晚织愣了一下,木讷地憋出一个“啊”,她随即跟着李承胤的视线一起望过去,半晌后,眼眶慢慢蓄满泪光:“太子妃......从前在这儿看宋府。”

  “......”

  宋棠棠也跟着蹲在两人身后,一会儿看看李承胤英俊的侧脸,一会儿看看伸手揩泪的晚织。

  晚织她记得,是宋二小姐嫁入东宫后的贴身侍女。

  宋棠棠努力瞪着圆溜溜的小鹿眼,在宋二小姐的前世里,她似乎和这个笑起来跟个团子似的晚织关系特别亲密。

  ......她是宋二小姐太子妃之位被废之后,

  为数不多还愿意真心待她的宫人。

  她蹲了一会儿,见两人不说话,又蓦地站起来,宋棠棠努力踮了踮脚,视线中除了一片白蒙蒙的天什么也看不见。

  “你说,她会恨孤么?”

  晚织被这个冷不丁的问题给吓得魂飞魄散,她抿紧唇,不敢说话。

  李承胤也没指望她的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孤到底是负了她......孤把她带进这宫里来,却没信守承诺保护好她。”

  “......”

  晚织不说话,可宋棠棠却气坏了。

  “白眼狼!”宋棠棠一翻白眼,没好气地低声骂到:“还保护我,您可真有脸说得出口喔!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掐着我的下巴给我灌了一杯毒酒,李承胤,你不是人,你没有心啊——!”

  宋棠棠看着晚织的身影如同拨云见日般渐渐消散,梦里的一切都毫无逻辑可言。

  她撑着自己的脸,左右鼓着雪腮,恨恨地瞪了毫无知觉的李承胤一眼,伸指戳了戳他的肩膀,闷闷不乐道:“你现在搁这儿演什么苦情戏呀?李承胤啊李承胤,大好江山都叫你拱手让人,你说你是小傻瓜呢,还是臭智障?”

  梦里的李承胤自然是听不到她的碎碎念,她摘了一根兔尾草一晃一晃地咬着根茎,李承胤却在这时忽然开口:“你说,当帝王有什么好?”

  “......”宋棠棠有一瞬几乎觉得自己魔怔了,他错开眼,对着身旁的虚空淡淡道:“坐了那个位置就会真正开心么?”

  “你傻啦?”宋棠棠将兔尾巴草扔了,拍着掌乐呵,她敛裙蹲在他身侧,小鹿眼清清亮亮,犹有不解。

  “哦不对。”她又立刻纠正自己,“你不是傻了,你是昏了,魔怔了!”

  “她进宫之前,我也见过几次。性子风风火火,同朝阳一样,这宫里困不住她。”

  宋棠棠歪着脑袋,细细想了想,摇头晃脑道:“殿下此言差矣。我怎么能同朝阳相较呢——”她骤然卡壳,笑容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抿抿唇,喏喏道:“也不对,大概我同朝阳还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反正我们最后都死了嘛,只是早死晚死的差别。”

  她说完这句话,李承胤凝定不动的身影如一团墨晕入了池水里,眨眼间便烟消云散。宋棠棠猛地站起

  身,眼前的景致再一次变化。

  这一次是一场大火。

  烈阳正盛,炙热明烈的光线和漫天的大火交织在一起,天边的光却叫那场大火给尽数吞噬,她神情恍惚地站着,一股深切的悲痛从胸腔弥漫上四肢百骸。

  刺目殷红的火光焚焚冲天,似要烧尽所有的口蜜腹剑和阴谋诡计。

  她浑浑噩噩地站在宋府的门前,曾经门庭若市的宋府此刻却被一场彷如地狱业火给焚烧殆尽,眼前的火一直烧啊、一直烧。像是摧枯拉巧的业火,要将这一切的荒唐都燃为尘埃灰烬。

  爹没有了,娘没有了,大姐姐也不在了......

  宋棠棠后知后觉地起了这个念头,刚一微微张唇,眼泪便淌了满脸。

  她没有家了。

  有人却在这时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双眼。

  那应该是一双极好看的手,骨节修长分明,手掌清瘦干净,指间染有淡淡的清冷雪松香。

  他说:“别看。棠棠。”

  “我们回家。”

  她在冷冽如山巅霜雪的气味中缓慢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一大片泼墨似的明媚,宋棠棠虚虚地用手挡了一下阳光。

  这里没有人。

  “棠棠,你还记得你在等谁吗?”

  温柔的女声如弦音般泠泠响起,她面上果然浮现出一丝犹豫,语调也不自觉地放缓,“唔......我在等人么?”

  “是啊。棠棠。”

  那人温温柔柔地笑起来,如春风一般沁人心脾:“快回去吧。棠棠。别让你等的人等太久了。”

  宋棠棠皱起眉,像是一个丢了糖葫芦的小孩撅嘴生气:“可是我没有家了,我不知道回哪里去。”

  她似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眼前亮起一道光点,似乎有人极耐心地劝哄着她:“往前走,棠棠,他会带你回到尘世间。”

  “往前走。棠棠。别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是甜文,我保证。感谢在2020-09-0521:54:55~2020-09-0621:03: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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