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爱,缺憾 080_明人不吃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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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爱,缺憾 080

  许多糖见唐宇咯咯紧磨的牙关和那眼睛中的冷凝和忧伤,他真是生得好看,从小和妈妈过得艰难又清苦,一不说话就总让人无名无故的心疼。可她已经在努力了,只希望努力比不努力的结果好一些。他希望她面对他的模样,他希冀她给的东西,她必须做到。

  许多糖咬了咬下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不喜欢闻酒味。”

  “是吗,早知道该告诉我不要带酒过来的。”

  默了一默,似已冷静下来,唐宇修长手指重新箍住许多糖削柔的肩膀:“从你答应我那一天起,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也清楚这个过程不会短,但多糖,已经三年了,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我在等你,等你回头看我,等你靠近,可时至今日,你还是……”

  “对不起……”

  “我不要再听这三个字。”

  “唐宇,我已经很努力了……”话间她将头侧过去,眼睫轻颤,泪珠砸到唐宇的手背,烫得他心惊。

  夜色下他的脸庞瘦削而英俊,“看我。”唐宇无声地把许多糖扳过来,不让她的眼神继续躲闪,“你听好,如果真的这样为难,我也不逼你,就……这样算了吧,我见不得你哭。”瞧着他心疼。

  许多糖听了却哭得更凶。

  她欠他太多。

  “我们结婚吧。”许多糖突然说。

  “……”

  仿佛是为了让这件事坐实,再无反悔的可能一样,许多糖临睡前在宿舍群里喊话。

  “我要结婚了。”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一直到第二天早晨,聊天框里终于慢悠悠地跳出一条信息。

  来自妩媚少妇的韦丽:“哎呦呦,新郎是谁呀?”

  明知故问。

  很快,独孤求败李言清发言:“婚姻需谨慎,围城有风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许多糖捧着手机,把希望寄托于最善解人意的贤妻良母孙佳蓓,“佳蓓,我要听你说。”

  孙佳蓓:“……你该不会已经带上球了吧。”不然,旁观她和唐宇这几年,怎么也不像好到毕业就结婚的样子。

  许多糖无语:“没有,没有,没有!”

  “哦——”

  “耶——”

  “切——”

  许多糖:“……”

  知道大家都不看好她和唐宇,但没料到会不看好到如此地步,许多糖原本还想多说几句,迟疑了几秒,退出来了。

  她很清楚,宿舍这三位舍友,三年前就是铁杆艾党。

  当初分手是她提的,对她们还有许多洋,许多糖给的理由都一样:最终发现她爱的是唐宇,她要和他在一起。

  她们不能接受,没和她绝交,已经算是给许多糖留面子了。

  十一前最后一个工作日,许多糖上午两节课,临近中午的时候,她趁中午吃饭的时间出去外面面包店买了饮料和甜点,请同事喝下午茶。

  顺便和吴老师商量一下,下午替她上一堂阅读课。

  “请假?”吴老师觉得不可思议,许多糖出了名的轻伤不下火线,即便没课的时候,都没见她偷过懒。

  许多糖笑笑:“我下午有点事。”

  吴老师自从上回八卦到许多糖有男朋友,冲她打趣:“哎呦,咱们都这么熟了,就直说呗,不就是约会嘛,理解的理解的。”

  许多糖想说不是的,但又怕吴老师继续问个没完,就从善如流:“嗯,约会,麻烦您了。”

  吴老师一副你看,我就知道的样子。

  这时办公室门口有个学生探头探脑,她赶紧冲那边招手,“同学,找吴老师吧?”

  许多糖借势溜了。

  赶到火车站,还好没有迟到,唐宇也已经到了。

  唐妈妈两点的火车,还有十分钟进站。

  从学校出来后,许多糖回宿舍换了身衣服,还画了个淡妆。

  唐宇的眼神不着痕迹划过她,“多糖,难得见你化妆,很漂亮。”

  许多糖装作不经意地笑笑:“收拾精神一点,免得显得没礼貌。”

  唐宇:“我妈妈没那么多讲究,不过,你肯重视,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

  许多糖自嘲地笑笑,一时半会都不知该怎么接话。

  在她说出要结婚那晚后,两个让人开始互相谨慎探出触角,一丝一毫也不敢过界,生怕打破难得的平衡。

  幸好,火车很快到站,一大波人涌出出口。

  是唐宇先看到唐妈妈,“妈,妈,这里。”

  唐妈妈头发挽在脑后,插了一支钗,一手拎着行李包,一边挥手往这边走,一贯的手脚麻利。

  许多糖就想起禹城那些传闻。

  听说唐爸是报社的编辑,爱读诗作词;唐妈中学没读完就辍学了,因为唐爸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右脚有些不灵便,便通过相亲,娶了这个文化层次完全不匹配的女人。

  除了脸蛋儿漂亮,唐妈妈好像也没有什么突出才能,唐爸爸不喜精神交流有鸿沟的唐妈妈。

  不过,唐宇的五官确实遗传了唐母八九分。

  后来,唐宇两岁的时候,唐爸爸和一个女记者传出了风言风语,一贯泼辣的唐妈妈,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淡定。

  听闻有一天晚上,唐爸爸待在报社不愿意回家,唐妈妈抱着唐宇跑到报社,将一纸离婚协议拍在他办公桌上,逼他签字。虽然唐爸闹出了绯闻,但他不想离婚,只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最后,连续闹了一个月,唐爸最终没办法迫于压力和流言,不得不签下了离婚协议。

  在那个年代,唐母的做法无疑是果敢的,毫不拖泥带水。

  ……

  许多糖不知道唐宇有没有把当初的事告诉唐母,初一见面,她莫名有些心虚。

  不过,一顿饭的相处,许多糖发现是她想多了。

  唐妈妈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对她格外的亲和。

  在外面吃完晚饭,回到唐宇租住的房子里,沙发上温温柔柔的声音对她说:“我们家宇儿心思重,很多时候不愿意过多的表达自己,脾气也拧地紧,小时候打他一下也不肯哭一哭的,偏是这样的性子做母亲的更心疼,现在多一个人疼他,你又这样乖巧,伯母我很放心。”

  面对一位母亲的殷切,许多糖有些难以面对,便仓促起身说:“伯母,坐车很累的,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看您。”

  “……这么快就走啊。”唐妈抬头,笑容可亲地交代说,“唐宇,你送多糖回去。”

  回到宿舍,她一头载在床上。身体是静止的,思绪却是沸腾跳跃的。可不管怎么沸腾跳跃,最后也因为一个认知重归平静。

  她和艾方耀,已经分手,分得还十分难堪。

  而唐宇,是她的未婚夫,现在,又来了一个准婆婆。

  不管她愿不愿意,再也回不去了。

  临睡前,许多糖给徐娇发消息:没有爱情的婚姻,我准备好了。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宿觉,第二天一早是被徐娇的视频邀请吵醒的。

  徐娇很担忧,直接问:“多糖,你真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

  许多糖强睁开被困意焦灼的眼睛,回答一声“嗯”。

  徐娇不满意她的态度:“唐宇当年威胁你,以和艾方耀分手做条件,才同意捐肝给多洋哥,这本身就不是君子所为,这是趁人之危,小人一个,不值得你嫁。”

  许多糖叹息一声:“无论怎样,他救了我哥的命,等于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我欠他的。”

  徐娇想想问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还债的方式有很多,除了嫁给他就没有其它他想要的东西了?”

  许多糖回她:“如果有,三年前我就不用和艾方耀分手了。”

  又想了想,许多糖笑了,一种自嘲和任命的笑:“或许也有其它的,但当年我除了我自己,一无所有,再多也给不出啊。”

  徐娇在视频另一端憋了好久,憋到最后脸都红了,忍无可忍地吼道:“你是救世主吗?一开始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还有我爸妈王野都可以去江城检查,说不定就配型配上了呢!还有,你非瞒着艾方耀,说什么他刚到异国他乡,不想让他担心,什么也不告诉他,就私自答应唐宇那个混蛋的混蛋要求!你就作吧!你不仅伤害了艾方耀,你还作践你自己,你活该你!”

  许多糖被徐娇教训得一声都不敢出。她没什么能为自己辩解的,因为徐娇教训她的每个字都是扎心的确切。

  徐娇骂够了,又觉得于心不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其实我知道你,叔叔阿姨走后,这世上就剩你哥一个亲人了,你紧张多洋哥,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耽搁,你生怕晚了一秒,就有可能失去他,多糖,我懂的,我懂的。”

  许多糖苦笑:“所以我还不算太可悲,我还有你这个至交好友,挺好。”

  挂断视频后,许多糖洗完澡画了个淡妆才出门。

  今天,唐宇订了山上的温泉,准备带唐妈去体验一下。

  江城并没有特别出名的温泉山,但隔壁的县级市地热资源丰富,有着各种特色的温泉山庄和度假酒店。

  唐宇特意租了一辆车,她坐在副驾驶,唐妈做在后座。

  温泉山庄到了,外面阳光和煦,许多糖戴着一顶太阳帽同唐宇下车,然后又替唐妈打开后车门挽上她的胳膊,扶她下车。

  三个人并排走着,一边一个,唐妈在中间。

  唐宇将车钥匙放进裤袋,脚步不疾不徐,在石榴花盛开的山庄道路,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妈,多糖之前听说你咳嗽,听闻这泡温泉对身体好,便特意带你来的。”

  许多糖闻言一愣,抬眼去看他。

  唐宇挑眉,冲她笑了笑。

  她低头,有些不自在,才明白唐宇这是要在他妈妈面前给她做形象。

  “多糖心细,孝顺,这么好的姑娘,阿宇你要好好珍惜。”

  “妈,我会的。”

  三个人拉拉杂杂聊着天,唐妈聊起唐宇小时候的趣事,许多糖便礼貌性地跟着笑笑。

  倒也其乐融融。

  卢玮霖拿着换衣柜的钥匙,往温泉山庄院子角落一颗树下跑,忽的脚步一顿,眉头便拧起来。

  一边走,一边嘀咕,来到艾方耀身前:“哎,我好像看到弟妹了?”

  “老子单身,哪来的弟妹。”艾方耀靠着树干,单脚着地,微阖长眸瞪他。

  卢玮霖反应过来,呦呵你也看到了?!

  但不让叫弟妹,总不能叫姐姐吧,许多糖都比自己小。他就十分拗口地继续道:“许多糖啊……,她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要不要过去给他们找点不痛快?”

  服务台那里,许多糖一行三人在交押金拿钥匙。

  时不时侧过头,和煦地微笑。

  艾方耀远远地觑许多糖,她很美,比三年前还美,以前这样的笑容却是属于他的。他浓眉间隐着情绪,只淡漠地磨齿道:“你闲得蛋疼,陌生人的事儿也管?!”

  复问:“这破温泉有什么好泡的,人乌泱泱的,你愿意当饺子下你自己去,我要回家。”

  啧,到底是谁说家里太闷要出来透透气,他为了人多热闹还约了那个傲娇女游栀然,还没汇合呢。虽一腔抱怨,但想到这几年尤其是近半年回国前后,艾方耀脾气愈发喜怒无常,卢玮霖还是打了个寒颤。

  卢玮霖就答说:“你在江城也不止景庭别院那一套房子,为何不换个住处,地方宽敞些,我们给你办个欢迎回国的party,既热闹,也不用出来找乐子了。”

  “卢玮霖!你再唧唧歪歪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变光头!”

  嗷呜,卢玮霖被艾方耀的话吓得手赶紧抱头,他的一头秀发可是他的心头宝,最最珍爱之物,“好好好,不说就不说。”

  又小声嘀咕:“哼,胆小鬼,不见吧天天黯然神伤,这见了吧,又不敢上去,就会窝里横,哎,我这个做师兄的,真是瞧不上你这没出息的样……情之一字,伤身又伤心啊,还是不碰的好,啧啧……”

  艾方耀回头,“你嘀咕什么呢!走不走!”

  卢玮霖立刻小跑跟上来,“走走走,那也得和游傲娇说一声,不然她白跑一趟,会用白眼杀死我的。”

  “快点!”

  艾方耀的耐性值似乎已到最低,那些好似愤怒又好似不知所措的元素沸腾地撞击他的心脏,让他找不到出口发泄。

  三年了,许多糖。

  你很好!

  唐宇身边,她的婷婷袅袅,她的温柔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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