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夺子（B）
人都会疑惑，尤其是对自己从来都不熟悉的人或事，此刻的沙羽已经深深地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他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已经不是不久前见到的那位沉默寡言的妈妈了，她现在的样子太让人害怕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沙羽的心却跟着她嘶喊的起伏声一次次地抽痛着。
沙羽和谷离聊过后已经没有那么悲伤了，他本在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而沙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其实并不知道，当院子里的某处传来吵吵声时，他还被惊了一跳，出于好奇他走出了多日都不曾迈出一步的房间，朝着大门处的正室走去。
可是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却让他终生难忘，这就是他的家人吗？
原来他并不是众人以为的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沙家嫡孙，他也和所有曾经不幸过的孩子一样有个难以治愈的童年。
“沙羽，沙羽，跟妈妈走，跟妈妈走……”
狼狈嘶吼的沙羽的妈妈挣扎中终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沙羽，她不顾一切地朝着沙羽奔过去却被人再次拦下，沙羽的目光凝结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久久没有离开，可是站在正室里的沙老爷子面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肃杀，他似乎也没有料到沙羽会出现，他以为沙羽不在家，他以为这样的场面很快就会被控制住，可是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沙老爷子突然朝着身边的人大喊道，“快点送她们离开，快点！”
这种命令似的语调瞬间让抓住沙羽妈妈的人更加粗暴，他们很快就将沙羽的妈妈拉离了地面，不远处的沙仙儿也被一把抱起，沙羽看着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他张大了嘴却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偌大的正室了还在回荡着他妈妈的嘶喊声，“沙羽，沙羽，跟妈妈走，跟妈妈走啊——”
这样的话根本没有触动沙羽的心绪，他已经快要成年了，他的父母从来没有说过要他和他们一起生活的话，如今他的爸爸不在了，他的妈妈才想起了自己，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沙羽就这样以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妈妈被人拉出正室，也看到了自己陌生的妹妹沙仙儿被粗暴地抱出去的样子，她挣扎着看向沙羽，在快要从沙羽的目光里消失时，她拼命地喊出了几声哥哥，这让沙羽突然间意识到如果就这样任由爷爷送走她们，那沙仙儿是不是就会成为第二个他，她明明还那么小，她还是个女孩子，她不该再去经历自己过去经历过的一切。
沙羽突然疯了一样地奔向了门口，沙老爷子也立马追出了正室，他惊慌地朝着沙羽的背影喊他的名字，可是沙羽却根本没有回头，沙老爷子撑着胸口的手无声地垂落下来，“这就是她对我的报复吗？一样的夺子筹码却……却……”
沙老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狂捶了几下胸口，那里似乎被压了千斤的重石，他已经喘不上一口气了。
追出门的沙羽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妹妹被丢进一辆车，他自己也狂奔过去想要冲上那辆车，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从车窗里朝着他不停挥手的妹妹最后还是彻底地从他的眼里消失了。
他拼命想要叫到一辆车，可是沙家附近根本不常有车出现，他一路狂奔追去，才过几个街口他就完全看不见那辆车的影子了。
这样下去，他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妹妹被送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去了，他突然又狂奔回自己家，气势冲冲地他此刻唯一想得就只有告诉他她们去了哪，而这个只有他的爷爷还能告诉他，他狂奔进院子，才要大吼着喊他爷爷，却看见他爷爷蜷缩地倒在了院子里，他脑袋一轰一下子冲到了跟前，他的声音也变得颤抖了。
“爷……爷爷，您……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啊——”
沙羽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在长大，他那看似无比强大的爷爷却在不断老去，甚至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点点老去了。
他呼喊了几声后终于意识到如今的沙家大院根本没有其他人了，这里除了他就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爷爷，他慌乱之下终于想起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在他拨通急救电话后的二十分钟内，沙家大门外响起了刺耳的鸣叫声，他慌乱地抱着沙老爷子冲出了门，紧接着就跟着急救车去了梅川市医院。
在急救车里，沙羽终于慢慢地开始恢复理智，他也终于特别地看了看沙老爷子的面容，上面满布沟壑的皱纹里一双紧闭的眼睛再也没有了他害怕的威严，可是他却丝毫开心不起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变化啊？
一路紧张后急救车开进了医院，沙老爷子也被送进了急救室，留在外面的沙羽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陷入了沉默，他的思绪太混乱了，他已经不知道该先去做什么了。
妈妈妹妹去了哪里，爷爷没事吧？
所有这些纠缠在一起，他紧握的拳头用力地打在自己坐的椅子上，嘭地一声响在寂静空荡的走廊上，一阵麻痛袭上身沙羽却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继续埋着头。
时间一点点流逝，急救室的灯还亮着，空荡的走廊里也没有一个人，沙羽微微抬了抬头，在寂静的远处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可是他并不觉得会是认识的人，现在的梅川他还认识谁呢？
梅杜砂？是的，可是她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还有谁？学校的人？那又怎么可能？
“沙羽？”
当沙羽再次埋下头时，他低垂的眼眸里出现了一双穿着乌黑油亮皮鞋的脚，耳边也意外地传来了自己的名字，他猛然抬起头，“是你！”
“她们在梅川酒店，一直都在那里……”
说话的正是带走沙羽妈妈和妹妹的男人，沙羽一下子站起来抓住了他的衣领，“你没骗我？”
“没有，她们现在很好……”
哐当——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沙羽松开男人的衣领奔到了医生的跟前，医生血红的眼睛看去疲惫极了，但是他还是对着沙羽勉强微笑了一下，“捡回来了一条命，暂时没事了，以后……”
以后的话还没说完，沙羽已经冲进了急救室，可是很快他又被拉了出来，沙老爷子要被送到病房，刚才的男人拉住了沙羽，沙羽看着带着呼吸面罩的苍白的脸一下子泪奔了。
“爷爷——爷爷——”
“沙羽，老爷子现在需要休息……”
男人拉住沙羽，沙羽也终于止住了声，两人默默地跟到了病房里，沙羽坐在沙老爷子的病床前，男人看了看他后朝门外走去，还没走出门，身后就传来了沙羽的声音。
“我爷爷什么时候得的病？”
“有段时间了，从你奶奶去世开始他身体就不是很好了，前不久又适逢那件事，人老了身体很多时候就由不得自己了……沙羽，你……”
男人扭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沙羽，最后还是忍住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当他提着灌汤包和一些小菜再次出现时，沙羽已经不见了，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后在沙羽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老爷子，要不您就由了沙羽吧，您老也放手……”
可是这样的话他也就只能在沙老爷子不清醒地时候说说而已，沙羽对于沙老爷子意味着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沙老爷子若是真能放手，他就不会倒在沙家的院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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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羽和谷离聊过后已经没有那么悲伤了，他本在自己的房间整理东西，而沙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其实并不知道，当院子里的某处传来吵吵声时，他还被惊了一跳，出于好奇他走出了多日都不曾迈出一步的房间，朝着大门处的正室走去。
可是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却让他终生难忘，这就是他的家人吗？
原来他并不是众人以为的活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沙家嫡孙，他也和所有曾经不幸过的孩子一样有个难以治愈的童年。
“沙羽，沙羽，跟妈妈走，跟妈妈走……”
狼狈嘶吼的沙羽的妈妈挣扎中终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沙羽，她不顾一切地朝着沙羽奔过去却被人再次拦下，沙羽的目光凝结在眼前的女人身上久久没有离开，可是站在正室里的沙老爷子面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肃杀，他似乎也没有料到沙羽会出现，他以为沙羽不在家，他以为这样的场面很快就会被控制住，可是事情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沙老爷子突然朝着身边的人大喊道，“快点送她们离开，快点！”
这种命令似的语调瞬间让抓住沙羽妈妈的人更加粗暴，他们很快就将沙羽的妈妈拉离了地面，不远处的沙仙儿也被一把抱起，沙羽看着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他张大了嘴却终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偌大的正室了还在回荡着他妈妈的嘶喊声，“沙羽，沙羽，跟妈妈走，跟妈妈走啊——”
这样的话根本没有触动沙羽的心绪，他已经快要成年了，他的父母从来没有说过要他和他们一起生活的话，如今他的爸爸不在了，他的妈妈才想起了自己，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沙羽就这样以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妈妈被人拉出正室，也看到了自己陌生的妹妹沙仙儿被粗暴地抱出去的样子，她挣扎着看向沙羽，在快要从沙羽的目光里消失时，她拼命地喊出了几声哥哥，这让沙羽突然间意识到如果就这样任由爷爷送走她们，那沙仙儿是不是就会成为第二个他，她明明还那么小，她还是个女孩子，她不该再去经历自己过去经历过的一切。
沙羽突然疯了一样地奔向了门口，沙老爷子也立马追出了正室，他惊慌地朝着沙羽的背影喊他的名字，可是沙羽却根本没有回头，沙老爷子撑着胸口的手无声地垂落下来，“这就是她对我的报复吗？一样的夺子筹码却……却……”
沙老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狂捶了几下胸口，那里似乎被压了千斤的重石，他已经喘不上一口气了。
追出门的沙羽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妹妹被丢进一辆车，他自己也狂奔过去想要冲上那辆车，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从车窗里朝着他不停挥手的妹妹最后还是彻底地从他的眼里消失了。
他拼命想要叫到一辆车，可是沙家附近根本不常有车出现，他一路狂奔追去，才过几个街口他就完全看不见那辆车的影子了。
这样下去，他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和妹妹被送到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去了，他突然又狂奔回自己家，气势冲冲地他此刻唯一想得就只有告诉他她们去了哪，而这个只有他的爷爷还能告诉他，他狂奔进院子，才要大吼着喊他爷爷，却看见他爷爷蜷缩地倒在了院子里，他脑袋一轰一下子冲到了跟前，他的声音也变得颤抖了。
“爷……爷爷，您……您这是怎么了？来人啊，来人啊——”
沙羽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在长大，他那看似无比强大的爷爷却在不断老去，甚至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点点老去了。
他呼喊了几声后终于意识到如今的沙家大院根本没有其他人了，这里除了他就只剩下奄奄一息的爷爷，他慌乱之下终于想起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在他拨通急救电话后的二十分钟内，沙家大门外响起了刺耳的鸣叫声，他慌乱地抱着沙老爷子冲出了门，紧接着就跟着急救车去了梅川市医院。
在急救车里，沙羽终于慢慢地开始恢复理智，他也终于特别地看了看沙老爷子的面容，上面满布沟壑的皱纹里一双紧闭的眼睛再也没有了他害怕的威严，可是他却丝毫开心不起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变化啊？
一路紧张后急救车开进了医院，沙老爷子也被送进了急救室，留在外面的沙羽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椅子上陷入了沉默，他的思绪太混乱了，他已经不知道该先去做什么了。
妈妈妹妹去了哪里，爷爷没事吧？
所有这些纠缠在一起，他紧握的拳头用力地打在自己坐的椅子上，嘭地一声响在寂静空荡的走廊上，一阵麻痛袭上身沙羽却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继续埋着头。
时间一点点流逝，急救室的灯还亮着，空荡的走廊里也没有一个人，沙羽微微抬了抬头，在寂静的远处他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可是他并不觉得会是认识的人，现在的梅川他还认识谁呢？
梅杜砂？是的，可是她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还有谁？学校的人？那又怎么可能？
“沙羽？”
当沙羽再次埋下头时，他低垂的眼眸里出现了一双穿着乌黑油亮皮鞋的脚，耳边也意外地传来了自己的名字，他猛然抬起头，“是你！”
“她们在梅川酒店，一直都在那里……”
说话的正是带走沙羽妈妈和妹妹的男人，沙羽一下子站起来抓住了他的衣领，“你没骗我？”
“没有，她们现在很好……”
哐当——急救室的门终于开了，沙羽松开男人的衣领奔到了医生的跟前，医生血红的眼睛看去疲惫极了，但是他还是对着沙羽勉强微笑了一下，“捡回来了一条命，暂时没事了，以后……”
以后的话还没说完，沙羽已经冲进了急救室，可是很快他又被拉了出来，沙老爷子要被送到病房，刚才的男人拉住了沙羽，沙羽看着带着呼吸面罩的苍白的脸一下子泪奔了。
“爷爷——爷爷——”
“沙羽，老爷子现在需要休息……”
男人拉住沙羽，沙羽也终于止住了声，两人默默地跟到了病房里，沙羽坐在沙老爷子的病床前，男人看了看他后朝门外走去，还没走出门，身后就传来了沙羽的声音。
“我爷爷什么时候得的病？”
“有段时间了，从你奶奶去世开始他身体就不是很好了，前不久又适逢那件事，人老了身体很多时候就由不得自己了……沙羽，你……”
男人扭头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沙羽，最后还是忍住没有继续说下去，然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当他提着灌汤包和一些小菜再次出现时，沙羽已经不见了，他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后在沙羽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老爷子，要不您就由了沙羽吧，您老也放手……”
可是这样的话他也就只能在沙老爷子不清醒地时候说说而已，沙羽对于沙老爷子意味着什么，他又不是不知道，沙老爷子若是真能放手，他就不会倒在沙家的院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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