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校办工厂_大明之风起青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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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校办工厂

  而且范景逸的那个座师,也不是别人,而是原东阁大学士韩爌,只不过此时韩爌因为国本之争的事,恶了万历皇帝,前两年便给贬回了老家去。

  没了韩爌庇护,范景逸以后的仕途便有些暗淡,不过这也比那一开始就外放的新科进士们。

  范景逸看完卢飏的八股时文,又向其讲述了作八股文的一些要领,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中午,忻杭便跑进来叫两人去吃饭。

  趁着卢飏和范景逸讨论八股文的时候,范景逸的老婆范李氏早就做好了饭菜,因为有卢飏赞助了猪羊等肉食,这一餐的伙食很好。

  特别是忻杭和忻蕊两个小家伙,吃得是满嘴流油。

  范李氏是范景逸老家的一个小地主的女儿,自然也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毛病,范景逸也不避讳卢飏,一家人便都坐在一起吃饭。

  席间,卢飏陪着范景逸喝了两杯,两人在饭桌上依然讨论文章,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国子监中的各种典籍。

  国子监作为古代的最高学府,各个朝代都很重视,期间不光教书育人,也有不少大儒在其中做学问,自然也有不少世上罕见的典籍。

  特别是卢飏的本经是《春秋》,需要阅读的典籍甚多,便对国子监中的藏书赞不绝口。

  心道幸亏进了国子监,若不然就在延庆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买本时文集都买不到,能考上进士才怪。

  虽然明朝的印刷业已经很发达了,而且因为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的普及,书本的成本较同时代的西方,依然降低了不少,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仍然较贵。

  而且活字印刷术由于要制作泥坯活字,依然很繁复,不光时间长,而且还需要排版,对于印刷大本的书籍并不方便,是以书本依然很贵。

  除此之外,泥坯的活字虽然成本相比与木板雕刻或者铁板雕刻的活字低,但是质量确实不佳,多次印刷之后,活字便变得模糊不清,大规模印刷,需要多次制作活字。

  卢飏觉得若想改革大明,避免大明如历代封建王朝一般落入三百年一周的死循环中,除了要革除土地兼并、藩王、士大夫这压在大明百姓身上的三座大山之外,还要开启民智,而开启民智,首要便是普及识字,这书本便必不可少了。

  所以卢飏之前在国子监读那些典籍的时候,便想着如何将这些典籍用廉价的方式给更多的士子看到,从而便又想到如何让书本普及到大明的家家户户。

  就如当年朱元璋给每家每户发放《大诰》一样,若是每家都有一本三字经,那大明的识字率定然会突飞猛进。

  此时与范景逸谈起国子监的典籍,卢飏便又想起了此事。

  “老师,这国子监典籍甚多,为何不印刷出来,让天下更多的学子看到,以教化万民,而且国子监还能从中分成一二,可谓一举两得。”

  卢飏这句话说完,范景逸当时便愣住了。

  国子监的典籍他知道,但是将国子监的典籍印刷售卖,他却是从没有想过。

  而且不光他没有想过,国子监的诸多教职工也从没想过此事,国子监中研究典籍的不少,想着印刷售卖的却是没有。

  其实这也不怪范景逸这些老古板,国子监的师生从祭酒到下面的学生,大家都是有工资领的,虽然不多,但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

  而且大家都是文人士子,还有官员,印书售卖什么的,那岂不是跟商人一般了,是以二百多年的国子监,无数人来了又走,守着那些典籍依然过着清贫的日子。

  但是卢飏不一样,他是经过市场经济洗礼的,在他那是时代,商机无处不在,市场经济高度繁荣,只要瞅准了,社会的各个领域都有赚钱的门道。

  卢飏那个时代,世人以寻求商机为目标,不少人做任何事情,首要考量的便是经济效益,这也是卢飏与古人不同的地方,但是这其中孰优孰劣,卢飏却不好评价。

  毕竟在卢飏那个时代,为了经济效益泯灭良心的事不胜枚举。

  卢飏来到明朝后,用他那市场经济的眼光,发现了不少商机,但是因为实力不足,有不少商机只能停留在纸面上,但国子监印书的这个商机,他却觉得此刻拿出来正合适。

  当然,卢飏在这个事情上倒是公心甚多,一来可以丰富大明的文化事业,二来提高大明的识字率,三来则可以给国子监的师生谋些福利。

  若说卢飏在此事上的私心,倒也有那么一点,此事若是办成,他便在国子监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于他今后在国子监的求学之路便更加便利了,而且在天下士子心中也会留下一定的好名声。

  对于想要改革大明的卢飏来说,好名声就是资本。

  见范景逸一脸惊讶的样子,卢飏便将自己的想法给范景逸说了,多方受惠,百利而无一害,让范景逸听了频频点头。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卢飏还为这国子监开办印刷社的事拿出了初步的章程。

  当然卢飏依照的是后世校办工厂的模式,印刷社的所有权归国子监所有,部分国子监的老师书吏负责日常运营,盈利所得归国子监的师生,用于改善国子监的办公学习生活条件,提高教职工的福利水平,资助贫困监生等等。

  卢飏拿出后世给甲方讲PPT的水平,从经济效益(国子监收益)到社会效益(传承教化,造福大明)把个范景逸唬的一愣一愣的,当下便颇为心动。

  两人草草吃饱饭,范景逸便拉着卢飏去了国子监祭酒刘宗周家里。

  刘宗周就在国子监里面居住,国子监后面靠近城墙处有一处单独的小院,便是刘宗周一家所在。

  刘宗周是绍兴山阴人,少时经历坎坷,父亲在他母亲妊娠五月的时候便去世了,所以刘宗周是个遗腹子。

  父亲去世后,独留宗周母亲带着一个遗腹子,刘家又酷贫,宗周母亲没办法,便带着肚子中的刘宗周回了娘家,所以刘宗周其实是在外祖父家长大的。

  困苦的少年经历磨砺了刘宗周坚韧的性格,十九岁便中了举人,二十三岁中了进士,可谓少年英才。

  刘宗周做官后,不求田问舍,一心专研学问,甚为清廉,期间曾在山阴县城北部戢山讲学,亦被成为戢山先生,与东林党的顾宪成、高攀龙亦有交往,是以前次上书,被弹劾为东林党。

  范景逸和卢飏二人来到刘宗周门前,向门子说明来意,门子便进去通报,一会儿工夫便出来又引了卢飏和范景逸二人进去。

  待进到后院,却见监丞张正阳也在这里,看两人情形,应该是在商量监务。

  刘宗周教书做学问一把好手,但是与俗物却是不擅长,而且对于刘宗周,卢飏在前世也了解一些,是明末大儒没错,但是于政务确实浅薄的很。

  是以国子监的繁杂事务,一直都是张正阳在主持,不过张正阳会做人,刘宗周虽然不大管事,但是张正阳的请示汇报却并没有因此减少。

  刘宗周和张正阳两人一个主管教学,一个主管后勤,配合的还很默契。

  卢飏此时见张正阳也在这里,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刘宗周不喜俗物,卢飏若是给他提国子监印刷社的事,被毙掉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张正阳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张正阳管着国子监的吃喝拉撒,自然知道国子监的难处,应该会对卢飏的想法感兴趣。

  今日国子监休沐,此时两人正在小酌,门子报说范博士带着监生卢飏来求见,大中午的一个博士带着一个监生前来,两人面面相觑均不知是何事,不过心里都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便赶紧让门子引二人进来。

  范景逸领着卢飏来到前廷,给二人见礼后,范景逸便先把卢飏的想法说了。

  果然不出卢飏所料,刘宗周和张正阳闻言后,面色迥异,刘宗周不置可否,但张正阳却是面露喜色。

  刘宗周喜静,张正阳则是火爆脾气,但此时刘宗周在场,他也不好先表态,但见刘宗周面色,张正阳心道不好,也顾不得忤了刘宗周的面子,先问了这印刷社是怎么回事。

  卢飏便又将上午忽悠范景逸那一套拿出来,开始忽悠刘宗周和张正阳,而且着重强调教化万方,惠及百姓。

  另外,为了贴合刘宗周少时家贫的经历,卢飏还拿自己举例子,说自己年少时家贫,连四书五经都买不起,只得抄书。

  卢飏的这段求学经历,倒是引起了刘宗周的共鸣。

  这年头,书籍腾贵,动辄几钱银子可不是寻常百姓承受的起的。

  卢飏前世没少做乙方受气,当然对于如何说服甲方也有着丰富的经验,一番话说完,观张正阳之态,应该是同意的,但是看刘宗周似乎还有犹豫之色。

  但张正阳作为一个监丞,颇为懂得自己的身份,见刘宗周还没有下定主意,此时也是不好劝的。

  为人臣属,要懂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如此大的事,刘宗周不表态,张正阳也只能干瞪眼看着,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卢飏一番话说完,刘宗周思虑良久,最终还是说道:“这印刷社确实是好事,但是我国子监乃是大明太学,行此商贾之事,恐被人耻笑,到时候闲言碎语也不是我等能替国子监承受的。”

  刘宗周这话说的晦涩,但卢飏却是听懂了,这刘宗周倒不是怕人耻笑,主要还是怕那些言官没事找事,若是国子监办印刷社,定会弹劾的。

  卢飏闻言,心中一惊,所谓一把手,不光权力大,责任自然也大,张正阳、范景逸可能不怕这些弹劾,毕竟有国子监祭酒在,那些言官们也不会折腾他两个虾兵蟹将。

  所以作为国子监的实际负责人,刘宗周考虑的肯定比卢飏他们要多得多。

  不过对于刘宗周所虑,卢飏却觉得没什么要紧的,而且对策,卢飏很快便也想好了:分一部分利润给万历皇帝的內帑。

  待卢飏将对策给刘宗周说了之后,刘宗周惊讶的望着卢飏,半日说不出话来。

  这半年多来,各种大小考试,刘宗周均看了卢飏的八股制艺,可谓进步飞快,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其中的论述也不是泛泛而论的,有一些甚至可以拿来直接实施。

  刘宗周当时还有些纳闷,卢飏这样一个边塞少年,如何懂得这么多治世之学,但今日一见,便打消了他的疑虑,有人生而知之,便说的卢飏这种人吧。

  “老师,有时候行好事,并不耽误挣银子,所谓一举两得便是如此,咱国子监这么多典籍,只有我们这些监生阅读,岂不是违了先贤教辅天下的志向,所以将这些书印刷出来,让天下所有向学之人,都能买的起书,这才是对圣人之学最好的践行。”

  刘宗周闻言,又是思虑良久,不过此时比之前那思虑却要坚定了许多,随后便看向张正阳:“张监丞觉得此事如何?”

  刘宗周不表态,张正阳也是憋得难受,此时见祭酒大人开始征求他的意见,便知道刘祭酒心中有了大概,这时候正好是他这种下属表态的时候。

  当即便起身对着刘祭酒拜道:“少卿此举,利圣人之学,利天下诸生,利我国子监,亦于江山社稷有利,此乃四利而无一害,真乃至善之举。”

  刘宗周闻言点了点头,卢飏和范景逸闻言,也是颇为高兴。

  不过随后那张正阳话锋一转,接着又道:“此举虽好,但下官唯虑一事,便是天家是否同意,若天家同意,那此事便无虑了。”

  张正阳作为下属,自然不可能光说好的,不说坏的,特别是刘宗周身上的压力,他一定也要感同身受。

  “正阳所言极是,此事关键便在圣上,故少卿和景逸要先拿出一个章程来,到时候老夫写一奏折,一并交由圣上裁决。”

  刘宗周官场沉浮多年,自然也不是二愣子,先让卢飏拿出个具体的章程来,他看看是否可行,到时候再报给陛下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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