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陈然看了眼书柜后被果东踹了脚的鬼,又看了一眼屋里其他人，“走吧。”
这教务处虽然塞得满满当当，但大部分都是各种日常报销资料,于他们并无任何用处。
其他人闻言点点头,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向着门口走去,要离开。
兰昊逸临走过被他们搬开的书架时,书架后的鬼向他扑去,他反手一拐杖甩了过去。
那鬼并不是什么厉害的鬼,只是个连实体都无法凝聚的幻影,这种鬼吓唬吓唬普通人还行,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毫无威胁。
不过兰昊逸这一拐杖倒是打出了点新东西，被他敲打到的那柜子里面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着像是什么东西散落在了柜子里。
兰昊逸用拐杖掀开柜门，朝着柜子最下方的柜子看去。
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他不禁挑眉。
“怎么？”孙吴过去，看清里面的东西孙吴也不由跟着挑眉。
见两人如此，都已经走到门口的其他人立刻倒了回去。
柜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叠叠录像带，五六十年前录像不像现在这么方便，那时候的录像机十分的粗劣简单,所使用的磁带也很笨重,柜子里的就是外表酷似磁带体积却要比磁带大得多的录像带。
孙吴蹲下,随手从里面拿了一盘出来,上面并未具体标注内容,只有一串数字，看着像是日期。
孙吴抬眸看向众人,询问众人意见。
陈然直接走向一旁的电脑桌,他一刀背把电脑桌下面藏着的鬼打飞,然后打开下面的柜子翻找起来。
果不其然，他很快便在下面找到一个配套的播放器。
播放器很笨重，陈然用了些力气才总算把它提到桌面。
孙吴趁着这时间在一堆磁带当中翻找，找到几盘时间相对来说最新的，拿着走向陈然。
其他人跟上。
这种老式录像机他们都不会用，而且机子也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不知道还有没有电，一群人围着它探头探脑折腾半天也没能启动。
“会不会是坏了？”寸板头问。
启动不了，陈然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耐烦，他反手一刀背敲在机子上。
大概是这机子也习到了它原本主人欺软怕硬的性子，被陈然敲了下后它居然开始运作。
面对这，折腾了半天折腾的一手灰尘的众人都是一头黑线。
陈然倒是尾巴都翘起来，见那机子闪了半天的雪花没画面，他跃跃欲试，大有要再敲一下的趋势。
孙吴赶紧往他面前挪了一步，要挡住他，生怕他辣手摧机一刀背下去这机子呜呼哀哉彻底罢工。
大概真的是欺软怕硬，生怕再被敲，那机子又闪了两下后居然变得正常，逐渐有画面出现在一侧的小显示器里。
录像中并无声音，只有黑白画面，但即使如此，一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画面里的地方是之前的暗室。
画面中，一个成年男人模样的人背对着镜头站在椅子前，椅子上绑着一个人，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个学生。
男人挡住了那学生的脸，可一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学生应该就是之前一直跟着他们那高中生。
男人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他手用力拍打在高中生脸上，几分钟后，他手竟然向着高中生衣领里而去，他低头竟吻了上去……
高中生奋力挣扎，似乎还咬了他一口，这导致那男人越发兴奋，他好像头愤怒不已的野兽对着那高中生就又是啪啪两巴掌，打完不够，他回手从墙壁上拿了鞭子对着那高中生就又是一阵抽打。
画面无声，可众人却仿佛听见鞭子打在皮肤上皮开肉绽的声音，听见那高中生无助的哀嚎痛叫还有哭声。
画面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那高中生满是裂痕的脸和一阵焦臭，录像机被那高中生弄坏。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被果东关上的门门外就传来一阵猛烈地砸门声，一把血红色的斧头直接砍在门上，把木门整个砍得裂开。
那声音突兀无比也震耳欲聋，让屋内众人心脏都不由跟着狠狠一跳。
众人反射性的握住武器。
也几乎是同时，房门被第二把斧头砸断门锁，它整个向后倒来，“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灰尘。
门外，夜色笼罩灰尘漂浮地走廊上，是无数个身材怪异纤长的血人。
他们人手一把斧头，嘴里愤怒地咿咿呀呀着，看着他们的眼中满是凶狠恶毒，就仿佛在看一群欠教育的学生。
前面锤门的两个血人更是立刻就提着斧子冲了进来。
这屋子前后就一间，除了办公桌后根本无处可逃，可现在办公桌后已经满是人。
站在最外面的李卓风避无可避，抬脚对着冲过来那血人的肚子就是一脚。
他本是想把那血人踹开，好借机开出路让众人向门外而去，这里太窄，被困在这里面就麻烦了，但他一脚下去非但没把那血人踹开反而是被那血人给反撞得向众人倒来。
挤成一团的众人连忙手慌脚乱的接住倒下来的李卓风。
孙吴被挤得撞在墙上，忍不住吐槽，“你这有点肾虚啊，回去得好好补补。”
李卓风被吐槽，脸上都是纳闷，“不是我……”
不等李卓风解释完，众人几乎是马上就明白过来，不是李卓风肾虚这一脚力道不行，而是这些血人已经和之前不同。
因为一旁直接从桌子上跳出去的陈然一刀砍下去后，刀竟然直接就卡在了血人的胳膊上，无法深入。
之前这些血人虽然难对付，但也不至于让陈然都无法对付。
“怎么会这样？”兰昊逸蹙眉。
“应该和之前那滩血有关。”混乱中告近猜测，“那滩血就是阴气凝聚而成，它散开后那些阴气被副本里其它鬼怪吸收，助长了它们的力量。”
弄明白怎么回事，众人却并未因此而松口气，反而是愈发眉头紧锁，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代表整个副本里所有的鬼怪都会因此而变强？
就这片刻时间，屋子里已经又多出十多个血人。
屋子本就不大，他们这边已经足足七个人，他们再加上这些血人和血人手中的斧头，屋子里顿时拥挤无比寸步难行。
好在同样觉得拥挤的不止他们，也还有那些血人。
那些血人体型本就比普通人要纤长高大，他们脑子好像又不太好使，攻击方式单一只知道不停挥动斧头，一旦斧头不好使，他们危险度一下就降低。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屋里的血人已经挥舞不开斧头，门口的血人却还在不停往里面挤。
“先出去再说。”陈然用力，把刀从血人身上□□还刀入鞘。
听见陈然这话，众人瞬时浑身一震，果不其然，等众人反应过来回头看去时，陈然已经扛着果东跑出老远。
看着陈然逐渐远去的背影和他背上果东一晃一晃毛茸茸的脑袋，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抛下的众人嘴角狠狠一抽，赶紧跟上。
挤开那些血人来到走廊，众人立刻提速，一同提速的还有教室外围那些血人，空荡地走廊里那些血人的斧头能挥舞得开后，他们的危险度立刻提了上去。
冲下五楼，陈然并未选择一路向下，而是直接拐道进了四楼。他们必须弄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可能明天再来一次。
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陈然把果东放下然后把他推进办公室，“躲起来。”
果东闻言，连忙转头向着办公室里面跑去，一同冲进去的还有寸板头。
这里的办公室和之前也已经不同，虽然大概的布局没变，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变新许多。
寸板头进去之后，张望一圈，很有经验的找到最里面最安全的柜子，他立刻冲过去拉开柜门躲了进去。
第一次玩捉迷藏的果东正不知道该往哪里躲，见状，他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他才跑到一半，柜门就关上，寸板头并没有要带着他一起玩的意思。
果东不得不停下，他转动脑袋寻找其它柜子，他兴奋得耳廓微微泛红，他都急坏了，鬼要来抓人了！
跑在后面的孙吴他们此时也已经跟了过来，兰昊逸跑在最后，告近拉着他，他们的到来同时引来了无数的血人。
夜色笼罩地走廊中，陈然拔刀，他黑色的长发蓦地变长，眼神也随之幽冷。
屋内，寸板头独自躲在柜子中，他一改在外人面前的不着调，眼中都是谨慎戒备。
他屏住呼吸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如果情况不妙，他立刻就会冲出去逃走。
那些血人并不聪明，只会横冲直撞，但即使如此真的和他们动手也免不了要消耗体力，万一受伤那就更加糟糕。
在副本里最不能做的两件事其一是受伤，其二就是过早消耗掉自己的体力，否则真到了生死关头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还怎么活命？
甚至有时候体力的保存状况，就直接决定了最后的生死。
寸板头正集中注意力倾听外面的情况，身旁就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下，他身体猛然僵硬。
他僵硬的缓缓地回头，朝着身旁看去。
就在他的身旁，漆黑的柜子里，一个盘腿坐着没有脸皮一张脸血淋淋的学生正如同他一般缓缓回过头来看向他。
两人视线相交，寸板头瞳孔猛地瞪大。那学生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狰狞至极的笑容，他不等寸板头反应过来就猛地扑了上去。
他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进寸板头脸上的皮肤，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寸板头的整张脸都撕下来戴在自己脸上。
“啊！”寸板头吓得不轻，他几乎是立刻推开柜门尖叫着跑出办公室。
见寸板头逃跑，见柜子空出来，正琢磨着要不要钻到办公桌下躲起来的果东立刻咚咚咚地跑了过去。
鬼都已经到门口了，他得赶紧躲起来，不然就被抓到了！
果东一屁股挤开那没有脸皮的学生，抱紧兔子往里钻，“挤挤。”
钻进柜子，把门关上，果东兴奋无比的眼眨巴眨巴。
被挤得贴到柜子边角的学生看看果东，又看看关上的柜门，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
他拍拍果东的肩膀。
果东并未看他，他注意力都在门外，他正竖起耳朵听着。
那学生再拍拍果东。
果东被他烦到，回头冲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吵。
做完手势，果东回头继续倾听外面的状况。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努力维持着脸上狰狞表情的那学生有些懵，他愣了愣，只得乖乖盘腿坐着等着。
他要等果东先听完外面的情况了，再吓果东。
门外那些血人因为阴气助长了力量的原因，变得更加难对付，孙吴、李卓风和告近身上很快就多出一道道伤口来，特别是李卓风和告近，他们两个用的都是近身格斗武器，这让他们在战斗中非常不利。
好在那些血人虽然难以对付但也不是无解的，他们的攻击方式单一，且他们这边还有个陈然，十分钟过后，走廊中就逐渐安静下来。
见外面没了动静，果东偷偷地推开柜门朝外面张望。
正进门来的陈然看见他那模样，愣了愣后走了过来，“出来。”
陈然打开柜门，他本是要伸手去拉果东，柜门一打开，他就看见旁边果东乖乖坐着的无脸高中生，他才刚刚恢复跳动的心脏当即停跳一瞬。
“没了？”果东意兴阑珊的把手放进陈然的掌心，被陈然拉着从柜子中钻了出来，他都还没玩够就没了。
离开柜子，果东不忘回头贴心的帮没脸的那高中生重新把柜子关好。
跟着陈然进门的孙吴几人见到这一幕，脸上的肌肉都抽动，有时候他们是真的怀疑果东到底是神经太大条，还是真的就没有名为害怕那根神经。
“寸板头呢？”李卓风问。
“跑了。”果东愈发觉得寸板头就是个奇怪的人。
“你们看看这个。”因为受伤也提前进屋来的兰昊逸开了口，他面前是一叠资料，这些资料他们之前白天来的时候没有，也是属于这个真实世界特有的。
众人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纷纷向着他走去。
靠近之后，一群人立刻就在文件夹上看见“高一级□□”样的标注，这让众人身体都为之一颤，之前跟着他们的那个高中生应该就是高一的学生。
兰昊逸退让开，李卓风上前把那资料拿了下来，他看了一圈周围，把资料拿到一旁的教学桌上摊开。
资料夹打开，第一页就是任课老师名单。
和之前不同，现在资料夹中所有的字迹都清晰无比，虽然依旧很有年代感，但完全不影响查看。
高一级任课老师名单一共十多个，列在最前面的是年段长和班主任，然后就是各科老师。
“年段长任阳利……”兰昊逸嘀咕。
“怎么了？”
“没什么……”兰昊逸摇摇头，他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老师名单后，下一页就是每个班级的人数，再往下，就是高一一班学生的详细资料。
五六十年前的□□相对于现在来说要简单得多，除了一张黑白的大头照，就只有性别种族等几项普通资料。
这学校的□□和其它的□□又稍有不同，在下方老师评语栏里写的并不是以往老师的评语或者学生的经历，而是“病情鉴定”书。
说是病情鉴定书，事实上却并不是正规的医院给出的鉴定书，而是手写的寥寥几句“鉴定”，李卓风随手翻了几页，不外乎是些偷东西、放火、打架之类的毛病。
众人耐着性子仔细看了几页没看到有用信息后，李卓风翻动资料的速度快了起来。
“这是什么？”告近按住李卓风的手，他把资料往回翻了两页，找到之前一翻而过的其中一页。
那页的资料上病情鉴定的框里，盖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圆章，印章里并未写任何内容，只有一个类似三角形的符号。
看着那印章，果东一下就想起之前看见的奖杯，奖杯里也有黑色的。
他没读过书，但他看过电视，一般的奖杯都会做得金光闪闪看着就特别值钱的样子，很少有人会把奖杯特意做成黑色。
无人能回答告近的问题，众人研究会没研究出东西后只得先放下，继续往下翻看。
又往下翻了十多页，众人都翻得没了耐心时，下一页突然跳出的满目黑色印章让众人都是一愣。
“这是……之前跟着我们的那个高中生？巫宿云，他叫巫宿云？”告近看向同样被盖了章的照片。
照片隐约能看见之前跟着他们的那高中生的眉眼，照片里的他看着比现在还要小，怯生生的，估计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怎么会这么多？”李卓风手指抚摸那些黑色的印章，巫宿云的资料上盖了足足数十个那种印章，几乎把整个页面都盖满。
“这应该是某种对学生的评定章，差生评定之类的……”告近眉头紧皱，一回想到之前从录像中看见的画面他就觉得恶心，不是对巫宿云的恶心，而是对这学校的恶心。
李卓风收回抚摸印章的手，他把手指用力的在满是灰尘的桌上蹭了蹭，他觉得这桌子都比那些印章干净。
又粗略地翻了翻□□，除了偶尔能看见一张盖了章的资料并无其它东西后，众人的注意力慢慢散开，开始在办公室中搜寻起来。
果东没有走开，他把资料夹挪到自己面前，把那张属于巫宿云的资料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
巫宿云年纪确实不大，他进入学校时才十四岁，进入这学校的理由是他父母觉得他太过安静孤僻不像个正常人。
看见“安静孤僻”这几个字时，果东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皱，什么时候安静孤僻都成了罪过了？
就算是鬼，也有权利安安静静地躲在柜子里几十年不见任何人，为什么变成人后就连想要安静的资格都没有？
果东觉得，他大概永远无法理解人类。
果东看了眼周围的人，趁着无人注意他把那张资料撕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做完这些，果东一抬头就对上陈然那双眼。
陈然正看着他。
陈然并未说什么，他移开视线。
陈然本是准备继续看自己手里找到的资料，脑袋转动间他就发现果东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挺大的盒子，灰扑扑的盒子上写着投票的字样。
陈然放下资料走上前去，踮着脚把那箱子从柜子上拿了下来，他把箱子放到桌面时发出一声哐当的声响。
五六十年前塑料制的东西还不多，箱子是实木做的，有些重量。
随着这一声响，屋里其他人也都看过来。
陈然把那箱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在底座的位置找到个扣子，他把扣子打开，箱子里还没清点的纸条立刻露了出来。
陈然从里面拿了张打开，看见上面的内容，他眉头皱起。
他把纸扔到桌上，又重新拿了张。
其他人见状，赶紧把桌上那张纸条展开来。
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众人都是一惊，神情随即变的复杂，纸条上的内容是名字，一个他们都熟悉的名字——巫宿云。
就在众人惊讶这会，陈然已经又扔了第二张第三张纸条过来。
李卓风和告近分别把两张纸条翻过来展开。
看着上面笔迹不同内容却相同的投票，心情本就沉重的众人只觉一颗心都被人揪得生疼，纸条上全部都是——巫宿云。
巫宿云、巫宿云、巫宿云，无数的巫宿云。
巫宿云这个最差生，不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得来的，而是被这学校的人被他身边的同学投票选举出来的！
“啧。”素来对这种事无动于衷的陈然一刀背敲在投票盒子上，他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近也看不下去。
“丧心病狂，畜生不如。”兰昊逸冷笑。
“那种环境之下，谁都不会想成为最差的那个也怕成为最差那个，而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最差那个，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推举出一个差生来。”孙吴笑眯眯地说着，眼底深处却不见任何笑意。
知道暗室的人恐怕根本不止学校的高层和教师，学生里恐怕也是人尽皆知，正是因为恐惧暗室的存在，所以他们才推出巫宿云这个替死鬼。
不，甚至这可能就是一场狂欢，一群人对一个人的狂欢。
巫宿云所要经历的，除了根本无法反抗的欺凌，还有周围人那厌恶嫌弃甚至不怀好意的眼神……
“如果是这样，教学楼这边的事确实能解释得通，那树林里的呢？而且你们不觉得巫宿云的情况很怪吗，他好像……还维持着清醒……”告近揉揉鼻梁。
这个猜测让他觉得烦躁，他更希望巫宿云已经彻底鬼化。
彻底鬼化掉的鬼是不会痛苦的，至少不会存在这种层面的痛苦，那样对巫宿云来说对他们来说都要轻松得多。
“树林里的是一只鬼王。”一直沉默的果东面无表情地抱着自己沾满了血的兔子，这个副本、这个世界都应该被毁掉，“他应该是不断吞噬这山里几百年来累积的怨气、阴气、冤魂而成。”
鬼王的形成条件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断地吞噬其它怨灵以强大自身，直到强大到足以称王一方。
“那巫宿云……”
“开发商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学校修到这种山里来，就算真想要开发这座山，这种方式的代价以及所需时间也太大太久。”果东道。
“那些开发商把学校修到这里，不是因为想要开发这里，而是为了祭献。他们在给那鬼王提供食材，他们大概和那鬼王有契约，他们提供食材，而鬼王庇佑又或者替他们除去对头以谋取利益。”
果东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副本里的阴气明明很重，却臭得要命，甚至给他一种是别人吞进去又吐出来的呕吐物的错觉，现在他总算明白。
那被人吞进去又吐出来的恶心感觉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这副本里的阴气就是被人吞了又吐出来的残渣。
吞掉这副本里阴气的人，就是树林里那东西，他在放牧这个副本，他在放牧这个副本里的鬼，包括巫宿云。
正是因为他把这个副本里绝大部分的阴气、愤怒、绝望、仇恨都吞噬掉，才导致巫宿云即使成了鬼也依旧维持着人的清醒，维持着人的痛苦，不得片刻安宁。
果东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眸深处是以往所没有的愤怒冰冷。
这个副本，这个世界，包括那个放牧者，他们都该去死！
必须死！
“这……会不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李卓风转动脑袋看向几人，不是他想质疑果东，而是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鬼王放牧着副本？
这种事他从未听说过，连想都没想过！
“任阳利。”兰昊逸突然来了这么牛马不相及的一句，引得众人都回头看去。
“任阳利，我听过这个名字。”兰昊逸之前就觉得耳熟，但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我家之前资助的大学研究项目带队教授里，就有这个名字。”
众人都是一愣。
兰昊逸骂了声。
“兰兰，你家里人眼睛是摆设还是怎么着？”孙吴毒舌。
兰昊逸愈发不爽，他现在心里的恶心程度绝不比孙吴少。
“那现在怎么办，上哪去找那什么鬼王？”孙吴摊手。
众人纷纷看向陈然，目前为止见过那鬼王的就只有陈然。
看见众人这举动，刚刚还面无表情的果东顿时有些心虚起来，他赶紧把挂在自己腰间的刀往背后藏了藏。
陈然真的认错人了！
红影他虽然也算是个鬼王，但他没有这种爱好……大概。
似乎察觉到果东所想，果东手中的刀立刻传来一阵轻微地颤动，以示不满。
几人正说着，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纷纷朝着门口看去，很快在门口看见一脸血的寸板头。
寸板头神情焦急恐惧无比，见众人还在这屋里，他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果哥，救命！”
不等众人弄明白怎么回事，一个满脸老人斑的男人就尾随着寸板头一路飘到办公室门口。
看见那老人，李卓风原本紧绷着的一张脸瞬间破防，一蹦老高，“卧/槽，快跑！”
其他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见李卓风这副吓到炸毛的样子，立刻本能地跟着跑了起来。
李卓风火烧屁股似的第一个冲出教室，他出门后本能的向左转，要往远离那老人的地方跑。
跑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发现那边没有楼梯是走廊尽头，是死路。
“李……卓风……”
无路可逃，李卓风回头看去，回头的瞬间看见似乎认出他正向着他飘来的那老人，他转身就往水泥栏杆上爬，竟要直接跳楼下去。
“怎么回事？”看见李卓风这幅吓惨了的模样，孙吴脸都青了，难道是鬼王？
跟着李卓风一路跑到走廊尽头，见无路可跑，孙吴白着脸抽出双刀拿出赌命的架势回头看去，实在不行就拼了！
“李……卓……风……”
“……告诉你……说了……别……”
那老头见李卓风不光乱跑竟然还爬墙，顿了顿，赶紧飘过去，“……别……乱跑……”
他才飘没多远迎面就撞上果东，看见果东那张脸，认出果东，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飘。
招惹果东会被捶。
已经整个人扒在围栏上的李卓风愣了愣，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怎么回事？”严阵以待的孙吴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不只是他！”早已经躲到众人身后的寸板头嘴唇颤抖，他看着楼梯口的眼神充满畏惧，不像是在撒谎。
孙吴握紧双刀，向着楼梯那边走了两步，在靠近楼梯的位置他停下，“卧/槽，你桶马蜂窝了？”
不等解释清楚，孙吴立刻回头冲着众人大喊，“快跑，这混/蛋捅马蜂窝了！”
不等众人明白什么意思，孙吴已经快速向着走廊另一头跑去，那边还有另外一道楼梯。
相处这么久众人多少有些默契，见孙吴摆着一脸活见鬼的表情跑得飞快，其他人想都不想立刻跟着跑了起来。
果东刚准备迈开脚，整个人就飞了起来，他被陈然扛在了肩上。
明白这点，果东只来得及朝着楼梯口看了眼，他人就已经被扛着冲到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前。
就如同孙吴说的，寸板头绝对是捅了马蜂窝了，因为整个楼梯里满满的都是在地上或爬或走动着的冤魂。
那些鬼和之前的血人不同，他们没有实体也不穿校服，像是学校后面那个村子里的住户。
另一个楼梯里也有不少这种东西，但这边相对刚刚那边少了不少，跑在最前面的孙吴不作犹豫立刻向着下面冲去。
没有实体的鬼没有办法直接用脚踹开，孙吴只能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双刀，试图吓跑他们。
一开始他这方法是有用的，但才下到三楼走廊他就被迫停滞不前，因为整个三楼已经满满的都是那种东西，数量一点不比刚刚那楼梯里少。
这种鬼攻击力并不高，但即使是蚂蚁数量多了也一样能咬死人。
“怎么办？”无法前进，孙吴只能回头看向跟着他冲下来的其他人。
“跳下去，这里才三楼，摔不死……”李卓风神经紧绷到有些神经兮兮，他不停转动脑袋查看四周，生怕那个满脸老人斑的鬼又突然冒出来。
“让开。”陈然把果东往地上一放。
其他人早就已经在等着他这句，不等他再说什么，一群人就动作整齐划一的向着果东退去。
陈然抬起头来准备拔刀时，一群人已经全部站在他身后。
陈然都已经握在刀柄上的手顿了顿，有那么瞬间他都想回头扛着果东就跑，让这群人去死一死。
“陈哥，你小心些！”寸板头一脸讨好巴结。
“陈哥，你加油！”孙吴一脸的凝重。
“陈哥，干掉他们！”果东赶紧加入队伍，他兴奋地舞舞拳头，给陈然加油。
“陈——”犹豫一瞬最终决定保持队形的李卓风话还没说完，刀子已经砍到脑门前，他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顿时被吓得咽了回去。
陈然冷冷看了眼众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收拾完众人，陈然这才轻蔑地看向面前那些喽啰，“麻烦。”
陈然操着刀，连形态都没变化就维持着他最寻常的状态带着众人一路杀下了楼。
跟在陈然身后，看着陈然那手起刀落利索无比的动作，孙吴吹了声口哨，他勾住果东的脖子，“怎么样，帅吧？”
果东用力地点点脑袋，他想这么帅！
孙吴顿时笑了起来，他揉揉果东的脑袋，眼眸深邃，“那你以后可得替我看好他。”
果东疑惑抬头，“嗯？”
“没什么。”孙吴再揉揉果东的脑袋。
下到底楼，一路冲进教学楼旁边的树林，看着还在不断的向着楼里涌去的那群弱鬼，众人脸上总算多出几分认真。
玩笑归玩笑，不代表他们不知轻重，这些鬼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出现在这边，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必然有原因。
数以百计的幽魂，不管是有意识的还是没有意识的，全都不停的向着教学楼而去。他们好像对他们几个没有兴趣，只是一个劲地进楼，很快把教学楼的走廊楼梯都填充得满满当当。
那模样，就像是什么人要把他们从楼里赶出来……
果东愣了愣，他转动脑袋，果然很快便在楼梯底楼拐角的阴影处看见一道躲藏着的人影。
看见那熟悉的人影，果东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他看了眼身边正在讨论这是怎么回事的几人，悄无声息地向着那边而去。
他若要隐藏气息，那无人能察觉。
悄无声息地走过树林来到墙边，顺着墙角一路来到那道人影所在的拐角处，看见就近在咫尺的巫宿云，果东玩心大起，他屁股后面的大尾巴摇啊摇，他没忍住，故意突然跳了出去，“哇！”
巫宿云躲在角落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旁就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他顿时吓得跟着一起叫了起来，“啊！”
尖叫的同时，巫宿云抬起头来，看见果东，巫宿云本来就白的脸顿时愈发惨白，他眼神闪躲，不敢和果东对视。
下一刻，他竟转身冲向楼梯。
听到果东那一声叫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来的众人，见巫宿云竟被果东吓跑，见一个厉鬼居然被果东吓跑，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
果东自己也是一愣。
某种程度来说巫宿云真的不适合当鬼，一个鬼想把别人从自己的地盘赶出去居然只能想到这么笨拙的手段，吓人都不会，而且居然还反过来被一个人吓跑……
虽然他也不算是个人。
正当果东望着楼梯口发呆，楼梯上方拐角处就冒出一个脑袋来，巫宿云扒着栏杆低头看来。
“……他在找你。”
“什么？”果东疑惑。
巫宿云没看果东的眼睛，他怕在里面看见厌恶，他紧拽栏杆，“他在找你。”
提醒完，他收回脑袋。
果东犹豫一瞬，终还是追了上去。
如果巫宿云做不了人了，那就来做鬼吧！
鬼和人是不同的，鬼不会嫌弃厌恶他所经历的一切，因为他们都一样，他们都早就已经不再美好。
他们都只剩下恶，所以他们才是鬼。
“巫宿云。”果东跨上楼梯。
巫宿云听见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到，他反射性转身就要跑。但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他才转过身去果东已经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巫宿云——”
果东话没说完，因为被抓住手而惊讶地回头看来的巫宿云已经一把推了过来，他把果东推向一旁的楼梯下，“跑——”
他话没说完，身体就被斧头从胸口贯穿，他身前，果东刚刚站着背后的位置，一个血人正拿着斧头把手。
那血人本来要砍的是果东，但因为果东被推开，所以斧头落在了巫宿云的身上落在了他胸口。
“他想要吞噬你，跑，躲起来，去那个陈然那边——”巫宿云用力地抱住斧头。
本该受他控制的那血人露出其他血人绝不会有的狞笑，它脑袋九十度转动，看向摔下楼梯的果东。
“找，到，你，了……”
血人用力，想要把斧头□□。
巫宿云却抱得很紧。
他就是被这些斧头分尸的，面对这斧头他本能地颤抖，但他还是用力抱住斧头，即使他被拉扯着双脚离地身上淌满血，他也不曾松开。
无法拿回斧头，那血人直接放弃斧头，他转身直接扑向楼梯拐角处的果东，“吃，掉，你！”
果东被摔懵，他反应过来时那血人已经扑到他面前，看见那张充满恶意的脸，听见那熟悉的沙哑到不像人类的声音，果东愣了下后瞬间怒了。
一同怒了的还有他怀中的兔子，它几乎是立刻冲了出去。
它布做的爪子狠狠一拳打在那血人的脑袋上，几乎是立刻那血人的脑袋就化作一泡肉浆血浆爆开。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它扑到那血人身上，它抓住那血人，它歪着头“嘿嘿”地笑了起来，它红宝石作的眼殷红。
它伸出爪子，它无视规则，它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它突破限制，它硬生生直接把操纵那血人的家伙从空间另一头拉了出来！
看着被拉到面前脸上满是震惊的那家伙，兔子殷红的眼红得愈发惊人，它勾起的嘴角夸张地拉扯到耳边，它狞笑了起来，“嘿嘿嘿。”
找，到，你，了！
兔子举起爪子，就在它爪子要落下的那一瞬间，一道长发飞扬的熟悉身影猛地冲上楼梯拐角，“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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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教务处虽然塞得满满当当，但大部分都是各种日常报销资料,于他们并无任何用处。
其他人闻言点点头,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向着门口走去,要离开。
兰昊逸临走过被他们搬开的书架时,书架后的鬼向他扑去,他反手一拐杖甩了过去。
那鬼并不是什么厉害的鬼,只是个连实体都无法凝聚的幻影,这种鬼吓唬吓唬普通人还行,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毫无威胁。
不过兰昊逸这一拐杖倒是打出了点新东西，被他敲打到的那柜子里面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着像是什么东西散落在了柜子里。
兰昊逸用拐杖掀开柜门，朝着柜子最下方的柜子看去。
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他不禁挑眉。
“怎么？”孙吴过去，看清里面的东西孙吴也不由跟着挑眉。
见两人如此，都已经走到门口的其他人立刻倒了回去。
柜子里面放着的是一叠叠录像带，五六十年前录像不像现在这么方便，那时候的录像机十分的粗劣简单,所使用的磁带也很笨重,柜子里的就是外表酷似磁带体积却要比磁带大得多的录像带。
孙吴蹲下,随手从里面拿了一盘出来,上面并未具体标注内容,只有一串数字，看着像是日期。
孙吴抬眸看向众人,询问众人意见。
陈然直接走向一旁的电脑桌,他一刀背把电脑桌下面藏着的鬼打飞,然后打开下面的柜子翻找起来。
果不其然，他很快便在下面找到一个配套的播放器。
播放器很笨重，陈然用了些力气才总算把它提到桌面。
孙吴趁着这时间在一堆磁带当中翻找，找到几盘时间相对来说最新的，拿着走向陈然。
其他人跟上。
这种老式录像机他们都不会用，而且机子也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不知道还有没有电，一群人围着它探头探脑折腾半天也没能启动。
“会不会是坏了？”寸板头问。
启动不了，陈然脸上流露出几分不耐烦，他反手一刀背敲在机子上。
大概是这机子也习到了它原本主人欺软怕硬的性子，被陈然敲了下后它居然开始运作。
面对这，折腾了半天折腾的一手灰尘的众人都是一头黑线。
陈然倒是尾巴都翘起来，见那机子闪了半天的雪花没画面，他跃跃欲试，大有要再敲一下的趋势。
孙吴赶紧往他面前挪了一步，要挡住他，生怕他辣手摧机一刀背下去这机子呜呼哀哉彻底罢工。
大概真的是欺软怕硬，生怕再被敲，那机子又闪了两下后居然变得正常，逐渐有画面出现在一侧的小显示器里。
录像中并无声音，只有黑白画面，但即使如此，一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画面里的地方是之前的暗室。
画面中，一个成年男人模样的人背对着镜头站在椅子前，椅子上绑着一个人，从体型来看应该是个学生。
男人挡住了那学生的脸，可一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那学生应该就是之前一直跟着他们那高中生。
男人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他手用力拍打在高中生脸上，几分钟后，他手竟然向着高中生衣领里而去，他低头竟吻了上去……
高中生奋力挣扎，似乎还咬了他一口，这导致那男人越发兴奋，他好像头愤怒不已的野兽对着那高中生就又是啪啪两巴掌，打完不够，他回手从墙壁上拿了鞭子对着那高中生就又是一阵抽打。
画面无声，可众人却仿佛听见鞭子打在皮肤上皮开肉绽的声音，听见那高中生无助的哀嚎痛叫还有哭声。
画面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过的那高中生满是裂痕的脸和一阵焦臭，录像机被那高中生弄坏。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被果东关上的门门外就传来一阵猛烈地砸门声，一把血红色的斧头直接砍在门上，把木门整个砍得裂开。
那声音突兀无比也震耳欲聋，让屋内众人心脏都不由跟着狠狠一跳。
众人反射性的握住武器。
也几乎是同时，房门被第二把斧头砸断门锁，它整个向后倒来，“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灰尘。
门外，夜色笼罩灰尘漂浮地走廊上，是无数个身材怪异纤长的血人。
他们人手一把斧头，嘴里愤怒地咿咿呀呀着，看着他们的眼中满是凶狠恶毒，就仿佛在看一群欠教育的学生。
前面锤门的两个血人更是立刻就提着斧子冲了进来。
这屋子前后就一间，除了办公桌后根本无处可逃，可现在办公桌后已经满是人。
站在最外面的李卓风避无可避，抬脚对着冲过来那血人的肚子就是一脚。
他本是想把那血人踹开，好借机开出路让众人向门外而去，这里太窄，被困在这里面就麻烦了，但他一脚下去非但没把那血人踹开反而是被那血人给反撞得向众人倒来。
挤成一团的众人连忙手慌脚乱的接住倒下来的李卓风。
孙吴被挤得撞在墙上，忍不住吐槽，“你这有点肾虚啊，回去得好好补补。”
李卓风被吐槽，脸上都是纳闷，“不是我……”
不等李卓风解释完，众人几乎是马上就明白过来，不是李卓风肾虚这一脚力道不行，而是这些血人已经和之前不同。
因为一旁直接从桌子上跳出去的陈然一刀砍下去后，刀竟然直接就卡在了血人的胳膊上，无法深入。
之前这些血人虽然难对付，但也不至于让陈然都无法对付。
“怎么会这样？”兰昊逸蹙眉。
“应该和之前那滩血有关。”混乱中告近猜测，“那滩血就是阴气凝聚而成，它散开后那些阴气被副本里其它鬼怪吸收，助长了它们的力量。”
弄明白怎么回事，众人却并未因此而松口气，反而是愈发眉头紧锁，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代表整个副本里所有的鬼怪都会因此而变强？
就这片刻时间，屋子里已经又多出十多个血人。
屋子本就不大，他们这边已经足足七个人，他们再加上这些血人和血人手中的斧头，屋子里顿时拥挤无比寸步难行。
好在同样觉得拥挤的不止他们，也还有那些血人。
那些血人体型本就比普通人要纤长高大，他们脑子好像又不太好使，攻击方式单一只知道不停挥动斧头，一旦斧头不好使，他们危险度一下就降低。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屋里的血人已经挥舞不开斧头，门口的血人却还在不停往里面挤。
“先出去再说。”陈然用力，把刀从血人身上□□还刀入鞘。
听见陈然这话，众人瞬时浑身一震，果不其然，等众人反应过来回头看去时，陈然已经扛着果东跑出老远。
看着陈然逐渐远去的背影和他背上果东一晃一晃毛茸茸的脑袋，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抛下的众人嘴角狠狠一抽，赶紧跟上。
挤开那些血人来到走廊，众人立刻提速，一同提速的还有教室外围那些血人，空荡地走廊里那些血人的斧头能挥舞得开后，他们的危险度立刻提了上去。
冲下五楼，陈然并未选择一路向下，而是直接拐道进了四楼。他们必须弄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可能明天再来一次。
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陈然把果东放下然后把他推进办公室，“躲起来。”
果东闻言，连忙转头向着办公室里面跑去，一同冲进去的还有寸板头。
这里的办公室和之前也已经不同，虽然大概的布局没变，但是里面的东西却变新许多。
寸板头进去之后，张望一圈，很有经验的找到最里面最安全的柜子，他立刻冲过去拉开柜门躲了进去。
第一次玩捉迷藏的果东正不知道该往哪里躲，见状，他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他才跑到一半，柜门就关上，寸板头并没有要带着他一起玩的意思。
果东不得不停下，他转动脑袋寻找其它柜子，他兴奋得耳廓微微泛红，他都急坏了，鬼要来抓人了！
跑在后面的孙吴他们此时也已经跟了过来，兰昊逸跑在最后，告近拉着他，他们的到来同时引来了无数的血人。
夜色笼罩地走廊中，陈然拔刀，他黑色的长发蓦地变长，眼神也随之幽冷。
屋内，寸板头独自躲在柜子中，他一改在外人面前的不着调，眼中都是谨慎戒备。
他屏住呼吸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如果情况不妙，他立刻就会冲出去逃走。
那些血人并不聪明，只会横冲直撞，但即使如此真的和他们动手也免不了要消耗体力，万一受伤那就更加糟糕。
在副本里最不能做的两件事其一是受伤，其二就是过早消耗掉自己的体力，否则真到了生死关头连逃命的力气都没有，还怎么活命？
甚至有时候体力的保存状况，就直接决定了最后的生死。
寸板头正集中注意力倾听外面的情况，身旁就有什么东西突然动了下，他身体猛然僵硬。
他僵硬的缓缓地回头，朝着身旁看去。
就在他的身旁，漆黑的柜子里，一个盘腿坐着没有脸皮一张脸血淋淋的学生正如同他一般缓缓回过头来看向他。
两人视线相交，寸板头瞳孔猛地瞪大。那学生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狰狞至极的笑容，他不等寸板头反应过来就猛地扑了上去。
他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进寸板头脸上的皮肤，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寸板头的整张脸都撕下来戴在自己脸上。
“啊！”寸板头吓得不轻，他几乎是立刻推开柜门尖叫着跑出办公室。
见寸板头逃跑，见柜子空出来，正琢磨着要不要钻到办公桌下躲起来的果东立刻咚咚咚地跑了过去。
鬼都已经到门口了，他得赶紧躲起来，不然就被抓到了！
果东一屁股挤开那没有脸皮的学生，抱紧兔子往里钻，“挤挤。”
钻进柜子，把门关上，果东兴奋无比的眼眨巴眨巴。
被挤得贴到柜子边角的学生看看果东，又看看关上的柜门，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
他拍拍果东的肩膀。
果东并未看他，他注意力都在门外，他正竖起耳朵听着。
那学生再拍拍果东。
果东被他烦到，回头冲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吵。
做完手势，果东回头继续倾听外面的状况。
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努力维持着脸上狰狞表情的那学生有些懵，他愣了愣，只得乖乖盘腿坐着等着。
他要等果东先听完外面的情况了，再吓果东。
门外那些血人因为阴气助长了力量的原因，变得更加难对付，孙吴、李卓风和告近身上很快就多出一道道伤口来，特别是李卓风和告近，他们两个用的都是近身格斗武器，这让他们在战斗中非常不利。
好在那些血人虽然难以对付但也不是无解的，他们的攻击方式单一，且他们这边还有个陈然，十分钟过后，走廊中就逐渐安静下来。
见外面没了动静，果东偷偷地推开柜门朝外面张望。
正进门来的陈然看见他那模样，愣了愣后走了过来，“出来。”
陈然打开柜门，他本是要伸手去拉果东，柜门一打开，他就看见旁边果东乖乖坐着的无脸高中生，他才刚刚恢复跳动的心脏当即停跳一瞬。
“没了？”果东意兴阑珊的把手放进陈然的掌心，被陈然拉着从柜子中钻了出来，他都还没玩够就没了。
离开柜子，果东不忘回头贴心的帮没脸的那高中生重新把柜子关好。
跟着陈然进门的孙吴几人见到这一幕，脸上的肌肉都抽动，有时候他们是真的怀疑果东到底是神经太大条，还是真的就没有名为害怕那根神经。
“寸板头呢？”李卓风问。
“跑了。”果东愈发觉得寸板头就是个奇怪的人。
“你们看看这个。”因为受伤也提前进屋来的兰昊逸开了口，他面前是一叠资料，这些资料他们之前白天来的时候没有，也是属于这个真实世界特有的。
众人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纷纷向着他走去。
靠近之后，一群人立刻就在文件夹上看见“高一级□□”样的标注，这让众人身体都为之一颤，之前跟着他们的那个高中生应该就是高一的学生。
兰昊逸退让开，李卓风上前把那资料拿了下来，他看了一圈周围，把资料拿到一旁的教学桌上摊开。
资料夹打开，第一页就是任课老师名单。
和之前不同，现在资料夹中所有的字迹都清晰无比，虽然依旧很有年代感，但完全不影响查看。
高一级任课老师名单一共十多个，列在最前面的是年段长和班主任，然后就是各科老师。
“年段长任阳利……”兰昊逸嘀咕。
“怎么了？”
“没什么……”兰昊逸摇摇头，他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老师名单后，下一页就是每个班级的人数，再往下，就是高一一班学生的详细资料。
五六十年前的□□相对于现在来说要简单得多，除了一张黑白的大头照，就只有性别种族等几项普通资料。
这学校的□□和其它的□□又稍有不同，在下方老师评语栏里写的并不是以往老师的评语或者学生的经历，而是“病情鉴定”书。
说是病情鉴定书，事实上却并不是正规的医院给出的鉴定书，而是手写的寥寥几句“鉴定”，李卓风随手翻了几页，不外乎是些偷东西、放火、打架之类的毛病。
众人耐着性子仔细看了几页没看到有用信息后，李卓风翻动资料的速度快了起来。
“这是什么？”告近按住李卓风的手，他把资料往回翻了两页，找到之前一翻而过的其中一页。
那页的资料上病情鉴定的框里，盖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黑色圆章，印章里并未写任何内容，只有一个类似三角形的符号。
看着那印章，果东一下就想起之前看见的奖杯，奖杯里也有黑色的。
他没读过书，但他看过电视，一般的奖杯都会做得金光闪闪看着就特别值钱的样子，很少有人会把奖杯特意做成黑色。
无人能回答告近的问题，众人研究会没研究出东西后只得先放下，继续往下翻看。
又往下翻了十多页，众人都翻得没了耐心时，下一页突然跳出的满目黑色印章让众人都是一愣。
“这是……之前跟着我们的那个高中生？巫宿云，他叫巫宿云？”告近看向同样被盖了章的照片。
照片隐约能看见之前跟着他们的那高中生的眉眼，照片里的他看着比现在还要小，怯生生的，估计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
“怎么会这么多？”李卓风手指抚摸那些黑色的印章，巫宿云的资料上盖了足足数十个那种印章，几乎把整个页面都盖满。
“这应该是某种对学生的评定章，差生评定之类的……”告近眉头紧皱，一回想到之前从录像中看见的画面他就觉得恶心，不是对巫宿云的恶心，而是对这学校的恶心。
李卓风收回抚摸印章的手，他把手指用力的在满是灰尘的桌上蹭了蹭，他觉得这桌子都比那些印章干净。
又粗略地翻了翻□□，除了偶尔能看见一张盖了章的资料并无其它东西后，众人的注意力慢慢散开，开始在办公室中搜寻起来。
果东没有走开，他把资料夹挪到自己面前，把那张属于巫宿云的资料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
巫宿云年纪确实不大，他进入学校时才十四岁，进入这学校的理由是他父母觉得他太过安静孤僻不像个正常人。
看见“安静孤僻”这几个字时，果东眉头不受控制地皱了皱，什么时候安静孤僻都成了罪过了？
就算是鬼，也有权利安安静静地躲在柜子里几十年不见任何人，为什么变成人后就连想要安静的资格都没有？
果东觉得，他大概永远无法理解人类。
果东看了眼周围的人，趁着无人注意他把那张资料撕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做完这些，果东一抬头就对上陈然那双眼。
陈然正看着他。
陈然并未说什么，他移开视线。
陈然本是准备继续看自己手里找到的资料，脑袋转动间他就发现果东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挺大的盒子，灰扑扑的盒子上写着投票的字样。
陈然放下资料走上前去，踮着脚把那箱子从柜子上拿了下来，他把箱子放到桌面时发出一声哐当的声响。
五六十年前塑料制的东西还不多，箱子是实木做的，有些重量。
随着这一声响，屋里其他人也都看过来。
陈然把那箱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在底座的位置找到个扣子，他把扣子打开，箱子里还没清点的纸条立刻露了出来。
陈然从里面拿了张打开，看见上面的内容，他眉头皱起。
他把纸扔到桌上，又重新拿了张。
其他人见状，赶紧把桌上那张纸条展开来。
看清楚纸条上的内容，众人都是一惊，神情随即变的复杂，纸条上的内容是名字，一个他们都熟悉的名字——巫宿云。
就在众人惊讶这会，陈然已经又扔了第二张第三张纸条过来。
李卓风和告近分别把两张纸条翻过来展开。
看着上面笔迹不同内容却相同的投票，心情本就沉重的众人只觉一颗心都被人揪得生疼，纸条上全部都是——巫宿云。
巫宿云、巫宿云、巫宿云，无数的巫宿云。
巫宿云这个最差生，不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得来的，而是被这学校的人被他身边的同学投票选举出来的！
“啧。”素来对这种事无动于衷的陈然一刀背敲在投票盒子上，他脸上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这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近也看不下去。
“丧心病狂，畜生不如。”兰昊逸冷笑。
“那种环境之下，谁都不会想成为最差的那个也怕成为最差那个，而为了避免自己成为最差那个，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推举出一个差生来。”孙吴笑眯眯地说着，眼底深处却不见任何笑意。
知道暗室的人恐怕根本不止学校的高层和教师，学生里恐怕也是人尽皆知，正是因为恐惧暗室的存在，所以他们才推出巫宿云这个替死鬼。
不，甚至这可能就是一场狂欢，一群人对一个人的狂欢。
巫宿云所要经历的，除了根本无法反抗的欺凌，还有周围人那厌恶嫌弃甚至不怀好意的眼神……
“如果是这样，教学楼这边的事确实能解释得通，那树林里的呢？而且你们不觉得巫宿云的情况很怪吗，他好像……还维持着清醒……”告近揉揉鼻梁。
这个猜测让他觉得烦躁，他更希望巫宿云已经彻底鬼化。
彻底鬼化掉的鬼是不会痛苦的，至少不会存在这种层面的痛苦，那样对巫宿云来说对他们来说都要轻松得多。
“树林里的是一只鬼王。”一直沉默的果东面无表情地抱着自己沾满了血的兔子，这个副本、这个世界都应该被毁掉，“他应该是不断吞噬这山里几百年来累积的怨气、阴气、冤魂而成。”
鬼王的形成条件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断地吞噬其它怨灵以强大自身，直到强大到足以称王一方。
“那巫宿云……”
“开发商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学校修到这种山里来，就算真想要开发这座山，这种方式的代价以及所需时间也太大太久。”果东道。
“那些开发商把学校修到这里，不是因为想要开发这里，而是为了祭献。他们在给那鬼王提供食材，他们大概和那鬼王有契约，他们提供食材，而鬼王庇佑又或者替他们除去对头以谋取利益。”
果东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副本里的阴气明明很重，却臭得要命，甚至给他一种是别人吞进去又吐出来的呕吐物的错觉，现在他总算明白。
那被人吞进去又吐出来的恶心感觉并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真的，这副本里的阴气就是被人吞了又吐出来的残渣。
吞掉这副本里阴气的人，就是树林里那东西，他在放牧这个副本，他在放牧这个副本里的鬼，包括巫宿云。
正是因为他把这个副本里绝大部分的阴气、愤怒、绝望、仇恨都吞噬掉，才导致巫宿云即使成了鬼也依旧维持着人的清醒，维持着人的痛苦，不得片刻安宁。
果东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眸深处是以往所没有的愤怒冰冷。
这个副本，这个世界，包括那个放牧者，他们都该去死！
必须死！
“这……会不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李卓风转动脑袋看向几人，不是他想质疑果东，而是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鬼王放牧着副本？
这种事他从未听说过，连想都没想过！
“任阳利。”兰昊逸突然来了这么牛马不相及的一句，引得众人都回头看去。
“任阳利，我听过这个名字。”兰昊逸之前就觉得耳熟，但直到现在才想起来，“我家之前资助的大学研究项目带队教授里，就有这个名字。”
众人都是一愣。
兰昊逸骂了声。
“兰兰，你家里人眼睛是摆设还是怎么着？”孙吴毒舌。
兰昊逸愈发不爽，他现在心里的恶心程度绝不比孙吴少。
“那现在怎么办，上哪去找那什么鬼王？”孙吴摊手。
众人纷纷看向陈然，目前为止见过那鬼王的就只有陈然。
看见众人这举动，刚刚还面无表情的果东顿时有些心虚起来，他赶紧把挂在自己腰间的刀往背后藏了藏。
陈然真的认错人了！
红影他虽然也算是个鬼王，但他没有这种爱好……大概。
似乎察觉到果东所想，果东手中的刀立刻传来一阵轻微地颤动，以示不满。
几人正说着，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纷纷朝着门口看去，很快在门口看见一脸血的寸板头。
寸板头神情焦急恐惧无比，见众人还在这屋里，他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果哥，救命！”
不等众人弄明白怎么回事，一个满脸老人斑的男人就尾随着寸板头一路飘到办公室门口。
看见那老人，李卓风原本紧绷着的一张脸瞬间破防，一蹦老高，“卧/槽，快跑！”
其他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见李卓风这副吓到炸毛的样子，立刻本能地跟着跑了起来。
李卓风火烧屁股似的第一个冲出教室，他出门后本能的向左转，要往远离那老人的地方跑。
跑出一段距离后，他才发现那边没有楼梯是走廊尽头，是死路。
“李……卓风……”
无路可逃，李卓风回头看去，回头的瞬间看见似乎认出他正向着他飘来的那老人，他转身就往水泥栏杆上爬，竟要直接跳楼下去。
“怎么回事？”看见李卓风这幅吓惨了的模样，孙吴脸都青了，难道是鬼王？
跟着李卓风一路跑到走廊尽头，见无路可跑，孙吴白着脸抽出双刀拿出赌命的架势回头看去，实在不行就拼了！
“李……卓……风……”
“……告诉你……说了……别……”
那老头见李卓风不光乱跑竟然还爬墙，顿了顿，赶紧飘过去，“……别……乱跑……”
他才飘没多远迎面就撞上果东，看见果东那张脸，认出果东，他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飘。
招惹果东会被捶。
已经整个人扒在围栏上的李卓风愣了愣，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怎么回事？”严阵以待的孙吴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不只是他！”早已经躲到众人身后的寸板头嘴唇颤抖，他看着楼梯口的眼神充满畏惧，不像是在撒谎。
孙吴握紧双刀，向着楼梯那边走了两步，在靠近楼梯的位置他停下，“卧/槽，你桶马蜂窝了？”
不等解释清楚，孙吴立刻回头冲着众人大喊，“快跑，这混/蛋捅马蜂窝了！”
不等众人明白什么意思，孙吴已经快速向着走廊另一头跑去，那边还有另外一道楼梯。
相处这么久众人多少有些默契，见孙吴摆着一脸活见鬼的表情跑得飞快，其他人想都不想立刻跟着跑了起来。
果东刚准备迈开脚，整个人就飞了起来，他被陈然扛在了肩上。
明白这点，果东只来得及朝着楼梯口看了眼，他人就已经被扛着冲到走廊另一头的楼梯前。
就如同孙吴说的，寸板头绝对是捅了马蜂窝了，因为整个楼梯里满满的都是在地上或爬或走动着的冤魂。
那些鬼和之前的血人不同，他们没有实体也不穿校服，像是学校后面那个村子里的住户。
另一个楼梯里也有不少这种东西，但这边相对刚刚那边少了不少，跑在最前面的孙吴不作犹豫立刻向着下面冲去。
没有实体的鬼没有办法直接用脚踹开，孙吴只能一边跑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双刀，试图吓跑他们。
一开始他这方法是有用的，但才下到三楼走廊他就被迫停滞不前，因为整个三楼已经满满的都是那种东西，数量一点不比刚刚那楼梯里少。
这种鬼攻击力并不高，但即使是蚂蚁数量多了也一样能咬死人。
“怎么办？”无法前进，孙吴只能回头看向跟着他冲下来的其他人。
“跳下去，这里才三楼，摔不死……”李卓风神经紧绷到有些神经兮兮，他不停转动脑袋查看四周，生怕那个满脸老人斑的鬼又突然冒出来。
“让开。”陈然把果东往地上一放。
其他人早就已经在等着他这句，不等他再说什么，一群人就动作整齐划一的向着果东退去。
陈然抬起头来准备拔刀时，一群人已经全部站在他身后。
陈然都已经握在刀柄上的手顿了顿，有那么瞬间他都想回头扛着果东就跑，让这群人去死一死。
“陈哥，你小心些！”寸板头一脸讨好巴结。
“陈哥，你加油！”孙吴一脸的凝重。
“陈哥，干掉他们！”果东赶紧加入队伍，他兴奋地舞舞拳头，给陈然加油。
“陈——”犹豫一瞬最终决定保持队形的李卓风话还没说完，刀子已经砍到脑门前，他都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顿时被吓得咽了回去。
陈然冷冷看了眼众人，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收拾完众人，陈然这才轻蔑地看向面前那些喽啰，“麻烦。”
陈然操着刀，连形态都没变化就维持着他最寻常的状态带着众人一路杀下了楼。
跟在陈然身后，看着陈然那手起刀落利索无比的动作，孙吴吹了声口哨，他勾住果东的脖子，“怎么样，帅吧？”
果东用力地点点脑袋，他想这么帅！
孙吴顿时笑了起来，他揉揉果东的脑袋，眼眸深邃，“那你以后可得替我看好他。”
果东疑惑抬头，“嗯？”
“没什么。”孙吴再揉揉果东的脑袋。
下到底楼，一路冲进教学楼旁边的树林，看着还在不断的向着楼里涌去的那群弱鬼，众人脸上总算多出几分认真。
玩笑归玩笑，不代表他们不知轻重，这些鬼不会无缘无故的突然出现在这边，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必然有原因。
数以百计的幽魂，不管是有意识的还是没有意识的，全都不停的向着教学楼而去。他们好像对他们几个没有兴趣，只是一个劲地进楼，很快把教学楼的走廊楼梯都填充得满满当当。
那模样，就像是什么人要把他们从楼里赶出来……
果东愣了愣，他转动脑袋，果然很快便在楼梯底楼拐角的阴影处看见一道躲藏着的人影。
看见那熟悉的人影，果东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他看了眼身边正在讨论这是怎么回事的几人，悄无声息地向着那边而去。
他若要隐藏气息，那无人能察觉。
悄无声息地走过树林来到墙边，顺着墙角一路来到那道人影所在的拐角处，看见就近在咫尺的巫宿云，果东玩心大起，他屁股后面的大尾巴摇啊摇，他没忍住，故意突然跳了出去，“哇！”
巫宿云躲在角落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旁就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他顿时吓得跟着一起叫了起来，“啊！”
尖叫的同时，巫宿云抬起头来，看见果东，巫宿云本来就白的脸顿时愈发惨白，他眼神闪躲，不敢和果东对视。
下一刻，他竟转身冲向楼梯。
听到果东那一声叫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来的众人，见巫宿云竟被果东吓跑，见一个厉鬼居然被果东吓跑，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
果东自己也是一愣。
某种程度来说巫宿云真的不适合当鬼，一个鬼想把别人从自己的地盘赶出去居然只能想到这么笨拙的手段，吓人都不会，而且居然还反过来被一个人吓跑……
虽然他也不算是个人。
正当果东望着楼梯口发呆，楼梯上方拐角处就冒出一个脑袋来，巫宿云扒着栏杆低头看来。
“……他在找你。”
“什么？”果东疑惑。
巫宿云没看果东的眼睛，他怕在里面看见厌恶，他紧拽栏杆，“他在找你。”
提醒完，他收回脑袋。
果东犹豫一瞬，终还是追了上去。
如果巫宿云做不了人了，那就来做鬼吧！
鬼和人是不同的，鬼不会嫌弃厌恶他所经历的一切，因为他们都一样，他们都早就已经不再美好。
他们都只剩下恶，所以他们才是鬼。
“巫宿云。”果东跨上楼梯。
巫宿云听见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到，他反射性转身就要跑。但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他才转过身去果东已经一把拉住他的手腕。
“巫宿云——”
果东话没说完，因为被抓住手而惊讶地回头看来的巫宿云已经一把推了过来，他把果东推向一旁的楼梯下，“跑——”
他话没说完，身体就被斧头从胸口贯穿，他身前，果东刚刚站着背后的位置，一个血人正拿着斧头把手。
那血人本来要砍的是果东，但因为果东被推开，所以斧头落在了巫宿云的身上落在了他胸口。
“他想要吞噬你，跑，躲起来，去那个陈然那边——”巫宿云用力地抱住斧头。
本该受他控制的那血人露出其他血人绝不会有的狞笑，它脑袋九十度转动，看向摔下楼梯的果东。
“找，到，你，了……”
血人用力，想要把斧头□□。
巫宿云却抱得很紧。
他就是被这些斧头分尸的，面对这斧头他本能地颤抖，但他还是用力抱住斧头，即使他被拉扯着双脚离地身上淌满血，他也不曾松开。
无法拿回斧头，那血人直接放弃斧头，他转身直接扑向楼梯拐角处的果东，“吃，掉，你！”
果东被摔懵，他反应过来时那血人已经扑到他面前，看见那张充满恶意的脸，听见那熟悉的沙哑到不像人类的声音，果东愣了下后瞬间怒了。
一同怒了的还有他怀中的兔子，它几乎是立刻冲了出去。
它布做的爪子狠狠一拳打在那血人的脑袋上，几乎是立刻那血人的脑袋就化作一泡肉浆血浆爆开。
但这还不够！
远远不够！！
它扑到那血人身上，它抓住那血人，它歪着头“嘿嘿”地笑了起来，它红宝石作的眼殷红。
它伸出爪子，它无视规则，它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它突破限制，它硬生生直接把操纵那血人的家伙从空间另一头拉了出来！
看着被拉到面前脸上满是震惊的那家伙，兔子殷红的眼红得愈发惊人，它勾起的嘴角夸张地拉扯到耳边，它狞笑了起来，“嘿嘿嘿。”
找，到，你，了！
兔子举起爪子，就在它爪子要落下的那一瞬间，一道长发飞扬的熟悉身影猛地冲上楼梯拐角，“果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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