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清和
一桩心事得以纾解，萧宜词回云栖院的步子都有些飘飘然。
回去的时候，就见着莺莺正垂首跪在廊下，听着脚步声，瞧见是她后，莺莺立马就朝着萧宜词磕了个头：“少夫人，今儿您说的话奴婢考虑过了。”
萧宜词路过她身边的脚步一顿，问道：“那你的选择了？”
“自然是少夫人。”莺莺的声音贴着地面传来，像是被什么憋着一样。
对于这个答案，萧宜词倒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她应着抬脚就跨过了门槛：“莺蕊我交给老太太了，老太太会如何处置莺蕊，我不知道，也不会想去知道，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莺莺低着头从地上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少夫人的意思，莺莺明白。今日这一切全是莺蕊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萧宜词听着，步履轻快地回了身：“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莺莺对上萧宜词笑盈盈的眼眸，不明所以的摇头：“还请少夫人明示。”
“那就是你——足够知情识趣。”
“少夫人又在同奴婢开玩笑了。”莺莺说着，“如今已快午时了，少夫人可要给三公子准备芙蓉羹。”
萧宜词讶异：“我竟然在老太太那呆了这么久吗？”
“是呢。”
才刚至午时，还不等萧宜词遣人去唤沈安，他倒是自个先嗅着香味过来了。
因着沈湛还不曾回来，沈安同萧宜词见了礼后，便老老实实的背对着院子内的众人在石凳上坐下，然后面前拢了一堆落叶，就在那一片一片的瞧着。
萧宜词靠在廊下的柱子上，小声同清欢道：“你们这位六公子一向都这么无聊吗？”
“奴婢不知道。”清欢回道。
萧宜词闻言，转头看了清欢一眼，尔后才恍然大悟：“也是，你和我是一块从萧府来的，怎么知道他们六公子竟然有这么无聊的癖好。”
清欢失笑：“也有可能是六公子觉得单独面对姑娘不太好意思，毕竟男女有别，你又是他的三嫂嫂，六公子想要避嫌很正常。”
“也是。”萧宜词慢吞吞的丢下这两字后，就直接转身回屋睡了。
等着她醒来，已经黄昏西下。
金灿灿的余晖裹着漫天的晚霞从窗棂铺陈而下，渲染了整个小几。
沈湛便盘腿坐在床榻上，正凝神临帖。
萧宜词站在屏风边上瞧了他许久，直到双腿都站得有些僵硬了，这才慢吞吞的磨蹭过去，爬上了床榻，也学着沈湛的样子盘腿坐着。
见着她过来，沈湛立马就搁了笔，抬起那双仿若冰雪笼罩的眸子看他：“醒了？”
“嗯。”
“你可真是能睡。”沈湛声音平淡的将事情给叙述出来。
萧宜词眨眨眼：“还好吧，主要是今儿起的太早，又在祖母那挨了一上午的训斥，回来之后还要给某人洗手作羹汤，能不累吗？”
她说的娇声娇气，不像抱怨，倒像是在撒娇。
沈湛道：“那你辛苦了。”
萧宜词眯着眼笑，正要开口说道几句后，就听见沈湛又补了句，“那就麻烦夫人明儿再辛苦一次，我想喝排骨汤。”
“你可真是会使唤人。”萧宜词似真似假的抱怨着，整个人身子就趴了下去，用手背撑着下颌，“说来，你怎么都不问问莺蕊怎么了？为什么，今儿没在院子中瞧见她？你都不关心关心吗？”
沈湛对于她这种故意没话找话的问题，向来是不置一词的，可今儿一抬眼就瞧着她眨巴的眼眸时，心头坚硬已久的地方，好像有一角陡然坍塌。
他抿着嘴角，说道：“这事你都告到祖母面前去了，莺蕊能得个什么下场，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就知道她被祖母关在柴房里了。”萧宜词说道。“沈家被关到柴房中的丫鬟，只有两种下场，一个是驱逐出府，找人牙子卖了，另一个便是躺着出去。”
萧宜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她懒洋洋的应了声后，便伸手去扯他写好的大字。
沈湛的字写得非常好，下笔有形有神，笔锋内敛暗藏凌厉，自有一种风骨。
“你的字可真好看。”萧宜词叹道，“都说字如其人，你怎么就长得这般磕碜了？”
沈湛沉默了会儿，问道：“那你觉得谁生得好？是那位将军？还是谁？”
萧宜词丝毫没有感受到沈湛骤然变黑的神情，兀自道：“那位将军的确生的不错，特别是眉眼，令人一瞧便心生欢喜，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还喜欢你家那位六弟的气质，有种少年人的干净明澈，不似你，一见着就觉着不好相处，冷冰冰的，不通人情。”
“说来，你今儿也才十八，怎么就老成成这样？”
沈湛觉得自个已经在磨牙了，他是真的很想将人拖过来给打一顿，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萧宜词将他刚写好的大字，仔仔细细的放在一旁，重新从他的面前取了纸笔来。
“你会写字？”问完，沈湛便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多余。
她连书本都瞧得懂，自然是会写字的。
“是啊！”萧宜词回了句后，便兴致勃勃的蘸墨，可在提笔的刹那，却顿然止住。
她将笔的另一端杵在下颌上，想了许久之后，这才落了笔。
萧宜词的字，也出乎了沈湛的预料。
他知道萧宜词会写字，却不知道她的字竟然也能写得这般好，比起他来惶不多让。
而且萧宜词的字并非是时下闺阁女子流行的簪花小楷，而是很大气的笔锋，有一种凛冽的风骨，自成一派。
沈湛眼中不可遏制的染上几分惊艳，可语气依旧平平：“你这字，很好。”
萧宜词骄傲的昂着下颌，对着沈湛一扬，眉眼间的那股小骄傲小得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想她原先苦练书法多年，等的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沈湛将纸取过来，有些意外的抬眼萧宜词：“清和何意？”
“我给你取得字。”萧宜词眨眨眼，“清和一词，有清静和平之意。”
“我也愿你日后，仕途坦荡，有锦绣前程，但不论历经何事，依旧能有一颗包容平和之心。”
“善待自己，也善待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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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就见着莺莺正垂首跪在廊下，听着脚步声，瞧见是她后，莺莺立马就朝着萧宜词磕了个头：“少夫人，今儿您说的话奴婢考虑过了。”
萧宜词路过她身边的脚步一顿，问道：“那你的选择了？”
“自然是少夫人。”莺莺的声音贴着地面传来，像是被什么憋着一样。
对于这个答案，萧宜词倒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她应着抬脚就跨过了门槛：“莺蕊我交给老太太了，老太太会如何处置莺蕊，我不知道，也不会想去知道，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莺莺低着头从地上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少夫人的意思，莺莺明白。今日这一切全是莺蕊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萧宜词听着，步履轻快地回了身：“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莺莺对上萧宜词笑盈盈的眼眸，不明所以的摇头：“还请少夫人明示。”
“那就是你——足够知情识趣。”
“少夫人又在同奴婢开玩笑了。”莺莺说着，“如今已快午时了，少夫人可要给三公子准备芙蓉羹。”
萧宜词讶异：“我竟然在老太太那呆了这么久吗？”
“是呢。”
才刚至午时，还不等萧宜词遣人去唤沈安，他倒是自个先嗅着香味过来了。
因着沈湛还不曾回来，沈安同萧宜词见了礼后，便老老实实的背对着院子内的众人在石凳上坐下，然后面前拢了一堆落叶，就在那一片一片的瞧着。
萧宜词靠在廊下的柱子上，小声同清欢道：“你们这位六公子一向都这么无聊吗？”
“奴婢不知道。”清欢回道。
萧宜词闻言，转头看了清欢一眼，尔后才恍然大悟：“也是，你和我是一块从萧府来的，怎么知道他们六公子竟然有这么无聊的癖好。”
清欢失笑：“也有可能是六公子觉得单独面对姑娘不太好意思，毕竟男女有别，你又是他的三嫂嫂，六公子想要避嫌很正常。”
“也是。”萧宜词慢吞吞的丢下这两字后，就直接转身回屋睡了。
等着她醒来，已经黄昏西下。
金灿灿的余晖裹着漫天的晚霞从窗棂铺陈而下，渲染了整个小几。
沈湛便盘腿坐在床榻上，正凝神临帖。
萧宜词站在屏风边上瞧了他许久，直到双腿都站得有些僵硬了，这才慢吞吞的磨蹭过去，爬上了床榻，也学着沈湛的样子盘腿坐着。
见着她过来，沈湛立马就搁了笔，抬起那双仿若冰雪笼罩的眸子看他：“醒了？”
“嗯。”
“你可真是能睡。”沈湛声音平淡的将事情给叙述出来。
萧宜词眨眨眼：“还好吧，主要是今儿起的太早，又在祖母那挨了一上午的训斥，回来之后还要给某人洗手作羹汤，能不累吗？”
她说的娇声娇气，不像抱怨，倒像是在撒娇。
沈湛道：“那你辛苦了。”
萧宜词眯着眼笑，正要开口说道几句后，就听见沈湛又补了句，“那就麻烦夫人明儿再辛苦一次，我想喝排骨汤。”
“你可真是会使唤人。”萧宜词似真似假的抱怨着，整个人身子就趴了下去，用手背撑着下颌，“说来，你怎么都不问问莺蕊怎么了？为什么，今儿没在院子中瞧见她？你都不关心关心吗？”
沈湛对于她这种故意没话找话的问题，向来是不置一词的，可今儿一抬眼就瞧着她眨巴的眼眸时，心头坚硬已久的地方，好像有一角陡然坍塌。
他抿着嘴角，说道：“这事你都告到祖母面前去了，莺蕊能得个什么下场，难道你不清楚吗？”
“我就知道她被祖母关在柴房里了。”萧宜词说道。“沈家被关到柴房中的丫鬟，只有两种下场，一个是驱逐出府，找人牙子卖了，另一个便是躺着出去。”
萧宜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她懒洋洋的应了声后，便伸手去扯他写好的大字。
沈湛的字写得非常好，下笔有形有神，笔锋内敛暗藏凌厉，自有一种风骨。
“你的字可真好看。”萧宜词叹道，“都说字如其人，你怎么就长得这般磕碜了？”
沈湛沉默了会儿，问道：“那你觉得谁生得好？是那位将军？还是谁？”
萧宜词丝毫没有感受到沈湛骤然变黑的神情，兀自道：“那位将军的确生的不错，特别是眉眼，令人一瞧便心生欢喜，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还喜欢你家那位六弟的气质，有种少年人的干净明澈，不似你，一见着就觉着不好相处，冷冰冰的，不通人情。”
“说来，你今儿也才十八，怎么就老成成这样？”
沈湛觉得自个已经在磨牙了，他是真的很想将人拖过来给打一顿，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萧宜词将他刚写好的大字，仔仔细细的放在一旁，重新从他的面前取了纸笔来。
“你会写字？”问完，沈湛便觉得自己这话有些多余。
她连书本都瞧得懂，自然是会写字的。
“是啊！”萧宜词回了句后，便兴致勃勃的蘸墨，可在提笔的刹那，却顿然止住。
她将笔的另一端杵在下颌上，想了许久之后，这才落了笔。
萧宜词的字，也出乎了沈湛的预料。
他知道萧宜词会写字，却不知道她的字竟然也能写得这般好，比起他来惶不多让。
而且萧宜词的字并非是时下闺阁女子流行的簪花小楷，而是很大气的笔锋，有一种凛冽的风骨，自成一派。
沈湛眼中不可遏制的染上几分惊艳，可语气依旧平平：“你这字，很好。”
萧宜词骄傲的昂着下颌，对着沈湛一扬，眉眼间的那股小骄傲小得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想她原先苦练书法多年，等的可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沈湛将纸取过来，有些意外的抬眼萧宜词：“清和何意？”
“我给你取得字。”萧宜词眨眨眼，“清和一词，有清静和平之意。”
“我也愿你日后，仕途坦荡，有锦绣前程，但不论历经何事，依旧能有一颗包容平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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