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直道本心 9K5
随着星月升起，淡雅夜色已然笼罩大地。
草原上似有星光点点，随风轻舞，状若梦幻之景。
宁尘缓缓平息功法，这才重新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黑纱女子。
“......”
黑纱女子依旧伏靠不动，身子却在不知不觉间绵软下来，柔腰下凹，纱衣下弯折撑起令人心惊的浮凸曲线。
宁尘见她久久没有反应，试着唤了一声‘前辈’。
直至这时，黑纱女子才如梦方醒般浑身一颤。
旋即，她将玉手轻轻抽了回来，重新坐直身姿，淡淡道：“麻烦你了，从白天到了晚上，消耗怕是不少。”
“我没事。”
宁尘笑了笑：“我是担心前辈会有些不适，所以一直都收着力，再让我双修个三天三夜都不会累的。”
言至此，他又打量来两眼：“前辈今天恢复的如何？”
“...还好。”
黑纱女子犹豫了一下，又道：“天色不早，可要回屋？”
宁尘哂笑道：“全听前辈吩咐。”
他正要起身，很快一拍额头：“等等，我今晚睡哪？”
昨晚坐在椅子上睡了一晚，虽然算不上不适，但总归不太自在。
“无妨，我可以帮你造一座竹屋。”黑纱女子抚裙站起，轻吟道：“或者，只在我屋中再搭一张床。”
“前辈若不介意，自然再好不过。”
宁尘笑着拱了拱手：“不过搭床之事就交给我自己，前辈就无需操心了。”
“嗯...”
黑纱女子微微颔首，身姿一动，便无声无息地翩然离开。
看着她的身影如鬼魅般远去，宁尘挠挠头，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这幅笑脸，看起来很不怀好意。”
仇明雪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略显慵懒地将下颔靠在肩上，调侃道：“是在想着如何将这个女人勾引上手？”
“这可是正经事。”
宁尘义正辞严道：“只是为了拯救乌前辈...”
但话说到一半，他不禁讪笑两声：“好吧，双修的时候还是动了点邪念的，毕竟前辈她的身段如此傲人，的确很难挪开视线。”
仇明雪轻笑道：“接下来，你就准备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情感之事总得循序渐进。”
宁尘摊手道：“我也想试着多去了解一下乌前辈的过往，去感受她的所思所想。”
“也好。”仇明雪悄然间摸索至他的侧腰，用指尖若有若无地来回勾画，暧昧一笑：“但你也不能太过放松警惕，另外两道化身迟早会发现你的行动，到时候这里可不会那么平静。”
“我知道...嘶！”
宁尘顿时倒吸凉气，有些无奈地转身看了她一眼：“这时候还来戏弄我？”
仇明雪依旧环搂着他的腰，慵懒笑道：“你不觉得，现在是一个好机会么？”
“什么机会？”
“与你同行的女人一个个都不在，藏在你魂海里的残魂们也被阻拦挡下。”仇明雪螓首微歪，嘴角笑意变得愈发邪异：“换言之，此方小天地之中，唯有我与乌雅风那女人的三道化身。不正好是一个与你多多交·心的好时机？”
宁尘闻言一怔。
不等他做出回应，仇明雪便抬手搂住后颈，踮起足尖扬首凑来。
她深邃的漆黑眼眸之中仿佛流转着丝丝笑意，翕唇呢喃道：“白天你与那化身谈心双修，一旦入夜，难道不该让我来独占你的一切？”
宁尘看着咫尺前的美人娇颜，眼神复杂。
略作沉默后，他主动抱住了仇明雪的细腰，轻声道：“当初你助我度过危难，之后我又麻烦缠身不慎冷落了你，是我不好。”
仇明雪眨了眨眼，很快莞尔道：“说的如此肉麻，真以为我是想来争宠...唔？”
话音未落，她已然瞪大美眸。
因为宁尘二话不说就低头亲了上来，吻的颇为激烈深情。
仇明雪动作微僵，似乎是想将其抽手将其推开，但感受着唇齿间的温暖，她终究还是轻轻搂住宁尘的后背，默默地回应。
“......”
半晌后，两人渐渐分开。
仇明雪吐气如兰，黑眸中仿佛荡漾着一抹水色。
她随手拂过黏在嘴角处的发丝，又慢慢抹上还勾连着一缕银丝的唇瓣，抬眸妖冶一笑：“你这小子，对我倒是粗暴蛮横。”
看着她不经意间做出的撩人媚态，宁尘不免心头一热，低沉笑道：“明雪姑娘如此好意，我怎能不好好回应。”
“暂且准许你胡闹一回，下不为例。”
仇明雪横来一眼，似要挣开怀抱。
但宁尘反而搂的更紧几分，以至两人的身子都紧贴到了一起。
仇明雪有些意外地怔神一瞬，再扬起螓首，很快露出玩味笑容：“怎么，现在就舍不得放开我了？”
宁尘顺势将其身子拥入怀中，几乎埋首进乌黑秀发之中，沉吟道：“没什么，只是想与你多温存一下。”
“......”
仇明雪默默瞥向他的侧脸，眼神变得柔和几分。
宁尘这时又闷声道：“不知能说些什么好话让你高兴，思来想去之下，索性还是多抱一抱，至少还能多占占便宜。”
仇明雪扑哧一笑：“你这好色的臭小子，真是讨打。”
话虽如此，她显然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不着痕迹地在其脖颈上吻了一下，含笑呓语道：“就当是给你的一点小教训。”
“明雪。”
“怎么？”
“你想要重塑肉身吗？”
宁尘蓦然低沉出声道：“就像是茹意和乌前辈一样。”
仇明雪沉默片刻，很快轻笑一声：“我与她们不同，不需要如此麻烦。”
“那该怎么做能让你...”
“只要你好好修炼。”仇明雪轻轻含住了他的耳垂，仿佛往耳中幽幽吐息：“我始源灾帝，会一直伴你左右。”
宁尘深吸一口气，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纵有如此惊世之称，但此刻间的柔情却叫人愈发留恋。
“先回去吧。”
仇明雪在他耳朵间亲了一下：“停留太久，会让那三道化身心生不满的。”
“她...是否知晓你的存在？”
“在你进入此地之际，她就已经知晓，毕竟是乌雅风的化身。”仇明雪吃吃笑道：“用不着担心，她没有出声再来唤你，就是默认了此事。”
宁尘松开怀抱，脸上露出一副微妙表情：“听起来就像...在光天化日的偷情一样？”
仇明雪有些忍俊不禁道：“你还知道啊？”
宁尘略作沉吟思索，当即将她扛在肩头，朝着竹园跑去。
仇明雪有些错愕地眨眨眼，连忙道：“小笨蛋！你这是要——”
“带你回去，和前辈见个面。”
“你、你这...”
“遮遮掩掩的，不如大方坦白。”宁尘转头朝她一笑：“我两个全都要！”
啪！
仇明雪不由得抬手弹了他的额头，满脸的哭笑不得。
这小子，还是这般胡来！
翌日晨间。
宁尘打着哈欠翻身下床，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懒散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自从动身前往天墟之后，这算是他第一次彻底放松休息的一晚，难得还做了场美梦。
“嗯？”
宁尘探头一瞧，很快发现茶几旁坐着一道娇小身影。
“还傻愣愣呆着作甚？”
仇明雪侧首瞥来一眼，托腮抿着茶水：“这里有那个女人为你准备的早膳。”
宁尘穿好外袍起身走来，有些惊奇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回魂海呆着。”
“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了，我的确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仇明雪斜睨玩味道：“还是说，你想让我早点回去，别耽误你挑逗那个女人？”
宁尘笑了笑：“你能在这里呆着，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
他很快露出古怪表情，上下打量来两眼：“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你是不是变得...年幼许多？”
之前的仇明雪身姿纤细高挑，虽然不比乌雅风她们一样的丰盈火辣，但同样是婀娜多姿，颇具成熟女子的魅力。
但此刻坐在茶几旁的仇明雪，身形变得更为细致玲珑，原本满是妖媚的绝色面庞，如今褪去几分妩媚，更添几分圆润稚嫩，变得可爱了不少。
“与你家怜儿一样，只是以真魂示人而已。若要在外多待一段时日，维持这幅姿态能省力许多。”
仇明雪放下茶杯，莞尔道：“不太喜欢？”
“哪有的事。”宁尘一脸正经地竖起大拇指：“和怜儿一样的可爱动人。”
仇明雪嗤笑一声，那张稚嫩脸蛋上勾起一抹邪气笑容：“口是心非，怕是还想着——唔？！”
只是话音未落，她就一脸呆然地被宁尘从椅子里抱了起来。
“分明惹人怜爱的很。”
宁尘将她抱到怀里，笑着摸了摸她的细腻脸蛋：“既然都是明雪姑娘，怎会不喜欢？”
仇明雪呆了呆，俏脸上很快浮现几分红晕，也不知是心中尴尬还是害了羞。
她没好气地翻来一记白眼，轻嗔了一声：“刚醒就如此胡闹。”
说着，又看向宁尘胸膛处，眼神稍柔：“看样子你身上的伤势算彻底痊愈了。”
“是啊，多亏有你悉心治疗。”
宁尘温和笑道：“要不是有你，我身上这些伤哪会好的那么快。”
仇明雪神情微怔，有些不太自然地偏开螓首。
“你...当时还醒着？”
“此界之中唯有三人，乌前辈她当时还在昏迷，帮我疗伤的不就只剩你一人。”
宁尘调侃道：“明雪姑娘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
“...哎。”仇明雪无奈叹息一声：“与你待的久了，迟早要被你逗的晕头转向。”
宁尘咧嘴憨厚一笑，这才往茶几上瞧了瞧。
“嗯？”
他很快露出古怪表情：“你说的早膳在哪？”
“不就在桌上。”仇明雪也没有挣出怀抱，随手往桌上一指：“就是那个小碗。”
“啥？！”宁尘连忙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这个不到掌心大小的木碗里
有一滴晶莹的水珠。
宁尘表情僵硬道：“这...就是乌前辈为我准备的早膳？”
仇明雪撑着手肘，斜眼瞥来，托腮坏笑一声：“很意外？”
“...会不会是我不小心惹恼了乌前辈。”
宁尘端起木碗，看着里头的水珠，干笑道：“所以前辈才有意用这个来警告我？”
“尝尝不就知道了？”
仇明雪失笑出声，屈指一挑，碗中水珠很快飘飞而出，顺势飞进宁尘的嘴里。
“嗯？”
宁尘抿了抿嘴，表情很快变得异常精彩。
随着水珠入口，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充沛的天地元气迸溅开来，竟眨眼间就有了饱腹感。
“这玩意儿...”
“你修炼时日尚短，见识尚浅，自然不知其中门道。”
仇明雪打趣道：“修士们准备一些他们能‘吃’的美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宁尘砸吧了一下嘴，哭笑不得道：“这种美食还挺新奇的。”
“——醒了？”
恰至此时，门外很快传来清冷女声。
宁尘连忙转头望去，就见黑纱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前。
“前辈，还麻烦你帮忙准备早膳——”
“我是长辈，应做的。”
黑纱女子淡然道：“既已醒了，就随我出去再转一转吧。”
她又看了一眼坐在宁尘臂弯间的仇明雪：“让这位仇姑娘一同过来也好，兴许能更热闹些。”
明媚阳光带来丝丝热意，而在无垠平原间，赫然有两道身影正遥遥相对。
宁尘神色肃穆，缓缓拉开起手架势，令四周风声骤然一滞。
黑纱女子负手而立，纱衣轻轻荡漾，唯有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神秘。
“你今日的气势，与昨日略有不同。”
“这是当然。”
宁尘凛然一笑，目光愈发锐利：“昨晚我可是一直都在想着战胜前辈的方法，今日就让你瞧瞧我琢磨一晚的成果如何！”
话音刚落，他当即率先发起攻势。
踏叶浮空，身形如电，瞬息间指掌已袭至黑纱女子面门。
但面对犹如雷霆电芒般的迅捷一击，她仍是泰然自若，看似轻巧地拂袖一挥，便再度将宁尘突然暴起的指招化解挡开。
“呵~”
而在百来丈开外，仇明雪正靠坐在一颗大树下，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双方的交锋。
“不愧是武道之祖，名副其实的武神。连一丝多余力气都不曾用上，只凭对武道的掌控便能轻松拿捏这莽撞小子。”
仇明雪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角：“这样打下去，无论宁小子琢磨个几千几万年，都不可能在武道上胜过此女半分。”
她身为始源灾帝，虽对此界武道钻研了解不多，但境界见识在身，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端倪。
“若有厄刀在手，动上真格的，这小子兴许还能翻腾一下，而现在...”
仇明雪随手拨开额前的刘海：“只能白白吃苦头了。”
下一刻，就见宁尘已然被黑纱女子一掌震飞了过来。
“嘶——”
宁尘连忙翻身站稳身形，刚要再出手，腿上却被碰了一下，回身低头一瞧，正好迎上仇明雪略带笑意的目光：
“小傻瓜，加油奋起赢她一筹。”
“我尽力。”
宁尘朝她笑了笑，便立刻冲回战局之中。
仇明雪看着两人再次激战在一起，漆黑双眸中隐隐浮现一丝...不满。
在数个时辰后，宁尘不知多少次被击飞出去。
仇明雪望着他满是狼狈的背影，原本慵懒邪异的笑脸，如今已慢慢沉了下来。
“真不知适可而止。”
她目光幽暗地瞥向黑纱女子所在，秀眉渐渐蹙起。
面对宁尘拼尽全力的攻势，此女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哪怕一步，片叶不沾身般掌控着战局。
“...不爽。”
仇明雪眼神愈冷，不着痕迹地并指一划。
而原本要咬牙再起的宁尘突然瞳孔一缩，只觉一股熟悉的力量涌遍全身。
魔源？
他连忙站稳脚步，一呼一吸间魔气奔腾，整个人的气势也油然剧变。
随着面庞再度抬起，宁尘脸上的神情已变得无比冷酷，似是死气遍体一般，脸色也化作冷硬苍白之色。
“嗯？”
黑纱女子见状轻咦了一声，但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缘由。
她下意识看向仇明雪所在的位置，很快收回视线，淡然道：“无妨，你就以这幅姿态继续出手便可。也让我瞧一瞧，破虚境之后的你还能否掌控这两股融合之力——”
飒！
话音未落，宁尘瞬息间便来到了身旁，抬掌猛地按来！
黑纱女子几乎同时抬臂，强行挡下了这一掌，但仍被掌劲生生震退了半步。
“体魄层次陡增，而且武道意变得混乱无序...”
黑纱女子斜睨着宁尘的面庞，心思电转，反手一掌悄然拍出。但只听得一声闷响，双方的手掌再度硬撼在一起，震开一圈气浪。
宁尘脸上一片死寂冰冷，振臂踏前一步，霎时间爆发出更为狂暴凶悍的攻势。
黑纱女子轻咬下唇，无奈不断接招格挡，却是步步后退，不再有之前的风轻云淡。
“魔源与异咒，果然超乎常理...宁尘勉强驾驭这股力量之后，提升竟会有如此之大！”
片刻后，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几分，手中攻势一转，瞬息间破开宁尘的防守，一指悄无声息地点中了肩膀。
“呃？”
宁尘刚要挥拳，身形却陡然一歪，冰冷面庞上闪过一丝诧异。
转瞬间，他已然能看见掌影急速划至眼前，但身体却不听使唤般难以闪躲。
情急之下，只得咬牙朝前奋力一撞，强行顶着黑纱女子一同摔落在地，生生拖行出数十丈才勉强停下。
“......”
飞沙乱舞，杂草散落。
黑纱女子默默倒在土坑内，双手还维持着提掌反击的姿势，将宁尘几乎压过来的身体撑起。
很显然，即便是遭受这番蛮横冲撞，她同样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如今只需轻轻推掌一震，便能将身上的男人直接击飞出去。
但，黑纱女子此刻的神情却略显复杂。
因为一只粗壮的臂弯正纹丝不动地护在她的脑后，手掌环腰轻轻托起，早在落地前就帮她卸去了所有反震冲击。
“呼...”
宁尘脸色已然恢复，低头看着她尴尬一笑：“前辈，只是下意识出手...”
黑纱女子低吟道：“这一回是我输了。”
“啊？”
“现在能松手吗？”
黑纱女子的清冷话语，让宁尘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讪笑着抽回双手，起身将弥漫在四周的尘土扫开。
“前辈，刚才是我一时打急了眼，不小心动用了体内的力量。”
宁尘悻悻然地挠头笑道：“我以后会多加注意——”
“不必放在心上。”
黑纱女子轻盈起身，语气依旧淡然：“你既然身负如此力量，本就该好好运用，往后我也能助你熟练施展。还有...”
话音微顿，她似是犹豫了一下，但因头纱遮颜看不清表情。
片刻后，黑纱女子迈出了脚步。
宁尘正觉疑惑，却很快无比惊讶地瞪大双眼。
两日来一直都冷淡出尘的黑纱女子，如今竟是主动伸手抱了上来。
感受着贴上来的绵密香软，宁尘一时都有点反应不及，待刚刚回神，黑纱女子已然松开拥抱后退了两步。
“前辈，你这是...”
“刚才你有心了，多谢。”
黑纱女子淡然出声道：“聊表心意，抱你一下。”
听得如此直白的话语，宁尘哑然失笑一声：“前辈何时学会的撩人手段？”
“我对此事知之甚少，所以是学你的。”
黑纱女子淡淡道：“况且，总不能一直都由你来博取我的好感，我也会试着与你交心。”
宁尘眉头一挑，摩挲着下巴调侃道：“前辈既然处处学我，下一回不如就用嘴唇亲——噗！”
话音未落，他的侧腹就挨了一肘，龇牙咧嘴地弯下了腰。
黑纱女子浑不在意地擦身走过，抛下一句冷飕飕的‘回去’，就自顾自地迈步离开。
宁尘这才转身看向她的冷傲背影，摇头失笑。
“第一次看见她嗔怒的样子，还挺稀奇的。”
少顷后。
黑纱女子回到了原地，侧首又看向树下方向。
双方目光交汇，仇明雪勾起一抹颇为轻佻的邪笑。
而黑纱女子只是默默收回视线，并未在意这点小小的挑衅。她心中或多或少明白，此女是不忍宁尘受伤吃痛，这才暗中出手干扰。
这种情感
黑纱女子抬头望天，见天色又渐渐黯淡下来，便对着跟回来的宁尘说道：“开始双修吧。”
“全听前辈安排。”
宁尘笑着伸出右手：“今日可要再加快一点进度？”
黑纱女子刚刚握上的玉手轻颤了一下，偏头低吟道：“与昨日一样就好，不急。”
待两人盘膝坐下，一冷一热两股气息很快在功法运转下流转全身。
“......”
黑纱女子浑身一震，随着盘踞在体内的劫厄之力被逐步蚕食瓦解，一阵阵热意随之涌向全身。
沉默无言间，她似是呼出若有若无的喘息，引得头纱轻轻浮动。
而在此时，仇明雪笑眯眯地踱步走来。
她看了看沉下心神安静双修的两人，蓦然蹲在黑纱女子身前，抬手轻轻碰了碰肩膀。
“唔嗯...”
黑纱女子的颤吟声变大了一丝。
还未等回神，仇明雪便将其顺势拢到了宁尘怀中。
“这时候更得主动一些，傻坐着作甚？”
她随手将其头纱撩开几分，就见黑纱女子的脸上泛着阵阵异样红晕，正又羞又恼地无奈瞪来。
“何必瞪我。”
仇明雪一脸懒散，悠然传音道：“不该专心你们二人的双修？”
“......”
黑纱女子想要开口，但浑身各处传来的难耐酥麻却令她发不出声，心中复杂万分。
她瞪着眼睛纠结片刻，最终只能一转螓首，将脸庞埋进宁尘的肩怀，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仇明雪见状暗笑一声。
这才是真正的口是心非。
随着日月流转，此方天地间不知不觉已过了一月有余。
而宁尘三人也慢慢适应了这种恬静生活。
每日晨间出门练武切磋，每至午后以双修除厄，至深夜时分便回到竹屋就寝，养足精神。
没什么阴谋诡计、也没什么强大敌人虎视眈眈，只需放空心灵，安然享受此刻的宁静——
当然，宁尘始终还记得外界隐患，也谨记着破局之法。
所以在一个月里，他用各种手段主动去拉拢与黑纱女子的关系，希望能尽快让双方真正的心意相通。
而仇明雪虽然嘴上说着要来独占，但实际上在暗中多有帮助，屡屡撩拨起黑纱女子，好让宁尘与她能有更多相处时机、与更多勾搭的机会。
只是此举的成效
嘭！
伴随一声闷响，宁尘整个人凌空倒飞而出，摔出百丈有余。
他猛地一掌拍地借势翻身，待重新站稳，再看向俏立于远端的高挑丽影，不禁露出一副无奈苦笑。
“不成啊。”
三十天过后，黑纱女子依旧清冷如初。
双方关系的确愈发熟稔，有时也能做些亲昵的小动作，偶尔说些亲密话语也无伤大雅。但终究止于一个度，始终没有再更进一步。
纵然每一回双修之际，黑纱女子都会伏在自己怀里颤吟娇哼，媚态日渐显露。可在双修结束后，每一回都像是没事人一样起身离去，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神情语气、言行举止始终如一，纵然自己使尽浑身解数，此女内心都如同一片平静无波的隐世湖泊，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激起。
他也试着去探寻其过往经历，却发现‘乌雅风’仿佛是为武道而生，悠久岁月的人生之中，唯有‘武’之一字。哪怕他不断追根溯源，一直到年幼之时，却只知此女念头通达，从古至今根本没有任何心结可解。
即便有，也早已解开。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证得圣道，却是让宁尘头疼不已。
以至于一个月过去了，双方一旦交手切磋起来，这下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与最初没有任何变化。
宁尘索性坐回了原地，挠头叹了口气。
或许，带着目的性去加深双方的情感，这件事本身就不太合适。
自己无论做了任何示好举动、说再多的甜言蜜语，落入对方耳目之中，可能都是刻意为之。
当然，因为本就有着‘乌雅风’的完整记忆，他自觉双方的关系已是突飞猛进。但双方再亲密，始终有一种微妙的疏离感，让他难以抓住关键，难以突破僵局。
而十来天时间，他还能继续专心尝试。
但已经过了一个月，留在外界的茹意她们或多或少会有所察觉
“累了么？”
不多时，黑纱女子飘然而至，轻吟道：“还是挨了刚才那一掌...很疼？”
宁尘笑着摆摆手：“没事，只是我稍微有一点心急了。”
黑纱女子闻言顿时沉默。
一起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天，她自然明白宁尘言下之意。
“是我的错，没有与你...”
“别别别，这和前辈你可没什么关系。”
宁尘无奈失笑，摆手安抚道：“是我太心急了些，自以为能言善道，真觉得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能与你心意相通，最后还是成效浅薄。反倒每天缠着你玩来闹去的，你能不恼我，都叫人感动了。”
黑纱女子无言片刻，转头环顾四周，蓦然道：“仇姑娘，不在么？”
“她可能到其他地方转悠去了。”
“...好。”
黑纱女子拢着裙纱坐到一旁，轻声道：“其实你无需如此自贬，这一个多月的生活，我很满足。
通过这些天的点点滴滴，我也能逐渐体会到你的优秀与体贴，明白真魂为何会对你...青睐有加。”
“咳咳。”
宁尘清清嗓子，哂笑道：“前辈怎么反过来安慰起我了。”
“不是安慰，是真心话。”黑纱女子环抱着双膝，低吟道：“但我是‘武道化身’，身心皆为武道所创，或许并没有能回应你的情感。无论你如何努力，我都无法对你——”
“前辈，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你为何总要带着头纱，将整张脸都完全遮住。”
宁尘转头望来，缓缓道：“我本以为这是你数万年来养成的性子，所以没有贸然多问，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黑纱女子微不可闻道：“我也...不知为何。”
“现在能否掀开？”宁尘试着伸手过来，轻声道：“让我看看你的脸。”
“......”
黑纱女子下意识攥紧裙纱，沉默良久。
见她反应有异，宁尘心头微动，暗自猜测可能抓住了关键。
半晌后，黑纱女子还是逐渐放松了双手，微微颔首：“你看吧。”
宁尘没有迟疑，将其漆黑头纱朝两旁完全掀开，乌雅风熟悉的勾人媚颜随之映入眼帘。
黑纱女子眸光轻颤，视线悄然游离撇开：“我的长相与真魂并无不同，你再看也无甚意义。”
“与什么意义无关。”
看着她熟悉的媚颜，宁尘不禁露出温和笑容道：“无论是什么化身，你本就是乌雅风，又何必要遮掩起来。”
说着，他还有意搞怪般来回端详，啧啧称奇道：“瞧瞧，这脸蛋如此白皙透亮，五官就像浑然天成的绝世之作，当真美的惊心动魄。”
黑纱女子轻叹一声：“我是武道化身，你何必在意长相——”
“我就在意。”
宁尘打断了她的话，略显强硬道：“我想看见的女人，就是你...乌雅风！”
黑纱女子神情渐怔，一时哑然无言。
见她如此呆然反应，宁尘心思一动，很快失笑道：“看来，我总算是找到了能让你敞开心扉的话题？”
自双方相见起，眼前的女子就表现出对武道的...冷漠。
那副仿佛厌烦了武道的淡然模样，他初时还以为是臻至巅峰，当真无路可走后的无奈退让。
但现在转念一想，无论是故意为之、还是迫不得已，或许就是因为‘乌雅风’本人...在慢慢舍弃武道。
“你...”
黑纱女子逐渐回神，脸上露出被道破秘密后的为难之色。
但迟疑片刻，她也只是幽幽轻叹道：“就算你道出实情，又准备怎么做？”
宁尘索性将其头纱完全摘下，半开玩笑道：“当然是解开你的心结，让你彻底爱上我。”
“...我只是武道化身，要如何爱...”
“就像这样！”
宁尘做好被一掌拍飞的准备，心下一横，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黑纱女子瞳孔紧缩，双手抵在宁尘胸膛不断推搡，想要挣脱拥吻。
但挣扎不过片刻，她的动作却渐渐缓慢轻柔下来，眼底泛起几分复杂波澜。
想到这几十天里得到的温情体贴、想到前段时日的种种经历、还有这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
她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眸，主动搂紧背膀，默默回应起宁尘的热烈激吻。
“......”
直至良久渐分，黑纱女子红着脸轻喘两声，气息便已恢复。
她抬起染满水色的美眸，抿唇轻吟道：“我知道的，你对付家中的夫人们都是用这种手段。不管道理如何，先吻上去再说。”
宁尘刚还想趁势说些情话，闻言动作一僵，只能讪笑两声：“前辈莫要现在拆台啊，明明刚捅破窗户纸，气氛正佳...”
黑纱女子见他一脸尴尬，这才抿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就该如此罚你才好。”
她眼帘微垂，很快又细声道：“不过，我身为武道化身却是如此迷茫，看不清前路，还谈何爱不爱的...”
“那就该轮到我说点大言不惭的大话了。”
宁尘握紧她的双手，一脸郑重，斩钉截铁道：“往后你就看着我，为我而修炼。”
黑纱女子面露愕然：“你这是...”
宁尘不由分说继续道：“你是指点我修炼的前辈，是除去怜儿以外的第二位师尊。哪怕你觉得我太过霸道，我也需要你留在我的身边，继续陪着我一路走下去。”
“此次来到天墟，不仅是为了怀情取得灵族血，同样也是为了你。”
宁尘目不斜视地与其双眸对视，无比坚定道：“我不想你出事，想要你一起好好活下去！就算你会觉得我滥情又天真，满嘴的肉麻骗人话，我也必须要将你安安稳稳地带离这里，不许你有任何闪失！”
“......”
看着宁尘那愈发炙热的目光，黑纱女子呆然无言，一时深受冲击。
指尖微颤，情不自禁地抬起皓腕，渐渐抚上了宁尘的面庞，呢喃出声：“你这孩子...还是像几年前一样的...”
轰隆！
恰至此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蓦然炸开。
宁尘脸色骤变，连忙将黑纱女子护入怀中，抬臂挡下迎面袭来的恐怖风暴。
“怎么回事？！”
他振臂扫开弥漫四周的烟尘，惊疑不定地回头望去，赫然见无数惊雷撕破苍穹，原本广袤无垠的草原已然被熊熊烈火所吞噬，焦土大地之上漂浮着一道身影。
仅仅一瞬，天地就好像被彻底毁灭。
“真是让我好找啊...没想到你们竟然会躲藏在这里...搂在一起你侬我侬...真是羡煞旁人！”
闪烁雷霆间，一道妖娆身姿从中缓缓浮现，黑发乱舞，破碎黑纱下的胴体布满妖异黑纹，一双修长美腿被缕缕黑焰所缠，仿佛踏着滚滚黑云而来。
她撩起额前凌乱的刘海，目露凶光，仿佛睥睨着苍生天下般扬着狞笑：“我的好·宁·尘！”
待看清来者面容后，宁尘渐渐露出惊讶神色。
“乌前辈？”
只一瞬，他立刻意识到来者何人。
“恶道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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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似有星光点点，随风轻舞，状若梦幻之景。
宁尘缓缓平息功法，这才重新看向靠在自己肩上的黑纱女子。
“......”
黑纱女子依旧伏靠不动，身子却在不知不觉间绵软下来，柔腰下凹，纱衣下弯折撑起令人心惊的浮凸曲线。
宁尘见她久久没有反应，试着唤了一声‘前辈’。
直至这时，黑纱女子才如梦方醒般浑身一颤。
旋即，她将玉手轻轻抽了回来，重新坐直身姿，淡淡道：“麻烦你了，从白天到了晚上，消耗怕是不少。”
“我没事。”
宁尘笑了笑：“我是担心前辈会有些不适，所以一直都收着力，再让我双修个三天三夜都不会累的。”
言至此，他又打量来两眼：“前辈今天恢复的如何？”
“...还好。”
黑纱女子犹豫了一下，又道：“天色不早，可要回屋？”
宁尘哂笑道：“全听前辈吩咐。”
他正要起身，很快一拍额头：“等等，我今晚睡哪？”
昨晚坐在椅子上睡了一晚，虽然算不上不适，但总归不太自在。
“无妨，我可以帮你造一座竹屋。”黑纱女子抚裙站起，轻吟道：“或者，只在我屋中再搭一张床。”
“前辈若不介意，自然再好不过。”
宁尘笑着拱了拱手：“不过搭床之事就交给我自己，前辈就无需操心了。”
“嗯...”
黑纱女子微微颔首，身姿一动，便无声无息地翩然离开。
看着她的身影如鬼魅般远去，宁尘挠挠头，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这幅笑脸，看起来很不怀好意。”
仇明雪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略显慵懒地将下颔靠在肩上，调侃道：“是在想着如何将这个女人勾引上手？”
“这可是正经事。”
宁尘义正辞严道：“只是为了拯救乌前辈...”
但话说到一半，他不禁讪笑两声：“好吧，双修的时候还是动了点邪念的，毕竟前辈她的身段如此傲人，的确很难挪开视线。”
仇明雪轻笑道：“接下来，你就准备继续过这样的生活？”
“情感之事总得循序渐进。”
宁尘摊手道：“我也想试着多去了解一下乌前辈的过往，去感受她的所思所想。”
“也好。”仇明雪悄然间摸索至他的侧腰，用指尖若有若无地来回勾画，暧昧一笑：“但你也不能太过放松警惕，另外两道化身迟早会发现你的行动，到时候这里可不会那么平静。”
“我知道...嘶！”
宁尘顿时倒吸凉气，有些无奈地转身看了她一眼：“这时候还来戏弄我？”
仇明雪依旧环搂着他的腰，慵懒笑道：“你不觉得，现在是一个好机会么？”
“什么机会？”
“与你同行的女人一个个都不在，藏在你魂海里的残魂们也被阻拦挡下。”仇明雪螓首微歪，嘴角笑意变得愈发邪异：“换言之，此方小天地之中，唯有我与乌雅风那女人的三道化身。不正好是一个与你多多交·心的好时机？”
宁尘闻言一怔。
不等他做出回应，仇明雪便抬手搂住后颈，踮起足尖扬首凑来。
她深邃的漆黑眼眸之中仿佛流转着丝丝笑意，翕唇呢喃道：“白天你与那化身谈心双修，一旦入夜，难道不该让我来独占你的一切？”
宁尘看着咫尺前的美人娇颜，眼神复杂。
略作沉默后，他主动抱住了仇明雪的细腰，轻声道：“当初你助我度过危难，之后我又麻烦缠身不慎冷落了你，是我不好。”
仇明雪眨了眨眼，很快莞尔道：“说的如此肉麻，真以为我是想来争宠...唔？”
话音未落，她已然瞪大美眸。
因为宁尘二话不说就低头亲了上来，吻的颇为激烈深情。
仇明雪动作微僵，似乎是想将其抽手将其推开，但感受着唇齿间的温暖，她终究还是轻轻搂住宁尘的后背，默默地回应。
“......”
半晌后，两人渐渐分开。
仇明雪吐气如兰，黑眸中仿佛荡漾着一抹水色。
她随手拂过黏在嘴角处的发丝，又慢慢抹上还勾连着一缕银丝的唇瓣，抬眸妖冶一笑：“你这小子，对我倒是粗暴蛮横。”
看着她不经意间做出的撩人媚态，宁尘不免心头一热，低沉笑道：“明雪姑娘如此好意，我怎能不好好回应。”
“暂且准许你胡闹一回，下不为例。”
仇明雪横来一眼，似要挣开怀抱。
但宁尘反而搂的更紧几分，以至两人的身子都紧贴到了一起。
仇明雪有些意外地怔神一瞬，再扬起螓首，很快露出玩味笑容：“怎么，现在就舍不得放开我了？”
宁尘顺势将其身子拥入怀中，几乎埋首进乌黑秀发之中，沉吟道：“没什么，只是想与你多温存一下。”
“......”
仇明雪默默瞥向他的侧脸，眼神变得柔和几分。
宁尘这时又闷声道：“不知能说些什么好话让你高兴，思来想去之下，索性还是多抱一抱，至少还能多占占便宜。”
仇明雪扑哧一笑：“你这好色的臭小子，真是讨打。”
话虽如此，她显然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反而不着痕迹地在其脖颈上吻了一下，含笑呓语道：“就当是给你的一点小教训。”
“明雪。”
“怎么？”
“你想要重塑肉身吗？”
宁尘蓦然低沉出声道：“就像是茹意和乌前辈一样。”
仇明雪沉默片刻，很快轻笑一声：“我与她们不同，不需要如此麻烦。”
“那该怎么做能让你...”
“只要你好好修炼。”仇明雪轻轻含住了他的耳垂，仿佛往耳中幽幽吐息：“我始源灾帝，会一直伴你左右。”
宁尘深吸一口气，心中亦是百感交集。
纵有如此惊世之称，但此刻间的柔情却叫人愈发留恋。
“先回去吧。”
仇明雪在他耳朵间亲了一下：“停留太久，会让那三道化身心生不满的。”
“她...是否知晓你的存在？”
“在你进入此地之际，她就已经知晓，毕竟是乌雅风的化身。”仇明雪吃吃笑道：“用不着担心，她没有出声再来唤你，就是默认了此事。”
宁尘松开怀抱，脸上露出一副微妙表情：“听起来就像...在光天化日的偷情一样？”
仇明雪有些忍俊不禁道：“你还知道啊？”
宁尘略作沉吟思索，当即将她扛在肩头，朝着竹园跑去。
仇明雪有些错愕地眨眨眼，连忙道：“小笨蛋！你这是要——”
“带你回去，和前辈见个面。”
“你、你这...”
“遮遮掩掩的，不如大方坦白。”宁尘转头朝她一笑：“我两个全都要！”
啪！
仇明雪不由得抬手弹了他的额头，满脸的哭笑不得。
这小子，还是这般胡来！
翌日晨间。
宁尘打着哈欠翻身下床，揉了揉太阳穴，颇为懒散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自从动身前往天墟之后，这算是他第一次彻底放松休息的一晚，难得还做了场美梦。
“嗯？”
宁尘探头一瞧，很快发现茶几旁坐着一道娇小身影。
“还傻愣愣呆着作甚？”
仇明雪侧首瞥来一眼，托腮抿着茶水：“这里有那个女人为你准备的早膳。”
宁尘穿好外袍起身走来，有些惊奇道：“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回魂海呆着。”
“大家都已心知肚明了，我的确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仇明雪斜睨玩味道：“还是说，你想让我早点回去，别耽误你挑逗那个女人？”
宁尘笑了笑：“你能在这里呆着，我高兴还来不及。不过——”
他很快露出古怪表情，上下打量来两眼：“应该不是我的错觉，你是不是变得...年幼许多？”
之前的仇明雪身姿纤细高挑，虽然不比乌雅风她们一样的丰盈火辣，但同样是婀娜多姿，颇具成熟女子的魅力。
但此刻坐在茶几旁的仇明雪，身形变得更为细致玲珑，原本满是妖媚的绝色面庞，如今褪去几分妩媚，更添几分圆润稚嫩，变得可爱了不少。
“与你家怜儿一样，只是以真魂示人而已。若要在外多待一段时日，维持这幅姿态能省力许多。”
仇明雪放下茶杯，莞尔道：“不太喜欢？”
“哪有的事。”宁尘一脸正经地竖起大拇指：“和怜儿一样的可爱动人。”
仇明雪嗤笑一声，那张稚嫩脸蛋上勾起一抹邪气笑容：“口是心非，怕是还想着——唔？！”
只是话音未落，她就一脸呆然地被宁尘从椅子里抱了起来。
“分明惹人怜爱的很。”
宁尘将她抱到怀里，笑着摸了摸她的细腻脸蛋：“既然都是明雪姑娘，怎会不喜欢？”
仇明雪呆了呆，俏脸上很快浮现几分红晕，也不知是心中尴尬还是害了羞。
她没好气地翻来一记白眼，轻嗔了一声：“刚醒就如此胡闹。”
说着，又看向宁尘胸膛处，眼神稍柔：“看样子你身上的伤势算彻底痊愈了。”
“是啊，多亏有你悉心治疗。”
宁尘温和笑道：“要不是有你，我身上这些伤哪会好的那么快。”
仇明雪神情微怔，有些不太自然地偏开螓首。
“你...当时还醒着？”
“此界之中唯有三人，乌前辈她当时还在昏迷，帮我疗伤的不就只剩你一人。”
宁尘调侃道：“明雪姑娘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
“...哎。”仇明雪无奈叹息一声：“与你待的久了，迟早要被你逗的晕头转向。”
宁尘咧嘴憨厚一笑，这才往茶几上瞧了瞧。
“嗯？”
他很快露出古怪表情：“你说的早膳在哪？”
“不就在桌上。”仇明雪也没有挣出怀抱，随手往桌上一指：“就是那个小碗。”
“啥？！”宁尘连忙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这个不到掌心大小的木碗里
有一滴晶莹的水珠。
宁尘表情僵硬道：“这...就是乌前辈为我准备的早膳？”
仇明雪撑着手肘，斜眼瞥来，托腮坏笑一声：“很意外？”
“...会不会是我不小心惹恼了乌前辈。”
宁尘端起木碗，看着里头的水珠，干笑道：“所以前辈才有意用这个来警告我？”
“尝尝不就知道了？”
仇明雪失笑出声，屈指一挑，碗中水珠很快飘飞而出，顺势飞进宁尘的嘴里。
“嗯？”
宁尘抿了抿嘴，表情很快变得异常精彩。
随着水珠入口，他顿时感觉到一股充沛的天地元气迸溅开来，竟眨眼间就有了饱腹感。
“这玩意儿...”
“你修炼时日尚短，见识尚浅，自然不知其中门道。”
仇明雪打趣道：“修士们准备一些他们能‘吃’的美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宁尘砸吧了一下嘴，哭笑不得道：“这种美食还挺新奇的。”
“——醒了？”
恰至此时，门外很快传来清冷女声。
宁尘连忙转头望去，就见黑纱女子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前。
“前辈，还麻烦你帮忙准备早膳——”
“我是长辈，应做的。”
黑纱女子淡然道：“既已醒了，就随我出去再转一转吧。”
她又看了一眼坐在宁尘臂弯间的仇明雪：“让这位仇姑娘一同过来也好，兴许能更热闹些。”
明媚阳光带来丝丝热意，而在无垠平原间，赫然有两道身影正遥遥相对。
宁尘神色肃穆，缓缓拉开起手架势，令四周风声骤然一滞。
黑纱女子负手而立，纱衣轻轻荡漾，唯有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神秘。
“你今日的气势，与昨日略有不同。”
“这是当然。”
宁尘凛然一笑，目光愈发锐利：“昨晚我可是一直都在想着战胜前辈的方法，今日就让你瞧瞧我琢磨一晚的成果如何！”
话音刚落，他当即率先发起攻势。
踏叶浮空，身形如电，瞬息间指掌已袭至黑纱女子面门。
但面对犹如雷霆电芒般的迅捷一击，她仍是泰然自若，看似轻巧地拂袖一挥，便再度将宁尘突然暴起的指招化解挡开。
“呵~”
而在百来丈开外，仇明雪正靠坐在一颗大树下，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双方的交锋。
“不愧是武道之祖，名副其实的武神。连一丝多余力气都不曾用上，只凭对武道的掌控便能轻松拿捏这莽撞小子。”
仇明雪眯起双眸，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角：“这样打下去，无论宁小子琢磨个几千几万年，都不可能在武道上胜过此女半分。”
她身为始源灾帝，虽对此界武道钻研了解不多，但境界见识在身，自然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端倪。
“若有厄刀在手，动上真格的，这小子兴许还能翻腾一下，而现在...”
仇明雪随手拨开额前的刘海：“只能白白吃苦头了。”
下一刻，就见宁尘已然被黑纱女子一掌震飞了过来。
“嘶——”
宁尘连忙翻身站稳身形，刚要再出手，腿上却被碰了一下，回身低头一瞧，正好迎上仇明雪略带笑意的目光：
“小傻瓜，加油奋起赢她一筹。”
“我尽力。”
宁尘朝她笑了笑，便立刻冲回战局之中。
仇明雪看着两人再次激战在一起，漆黑双眸中隐隐浮现一丝...不满。
在数个时辰后，宁尘不知多少次被击飞出去。
仇明雪望着他满是狼狈的背影，原本慵懒邪异的笑脸，如今已慢慢沉了下来。
“真不知适可而止。”
她目光幽暗地瞥向黑纱女子所在，秀眉渐渐蹙起。
面对宁尘拼尽全力的攻势，此女至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哪怕一步，片叶不沾身般掌控着战局。
“...不爽。”
仇明雪眼神愈冷，不着痕迹地并指一划。
而原本要咬牙再起的宁尘突然瞳孔一缩，只觉一股熟悉的力量涌遍全身。
魔源？
他连忙站稳脚步，一呼一吸间魔气奔腾，整个人的气势也油然剧变。
随着面庞再度抬起，宁尘脸上的神情已变得无比冷酷，似是死气遍体一般，脸色也化作冷硬苍白之色。
“嗯？”
黑纱女子见状轻咦了一声，但立刻就意识到了其中缘由。
她下意识看向仇明雪所在的位置，很快收回视线，淡然道：“无妨，你就以这幅姿态继续出手便可。也让我瞧一瞧，破虚境之后的你还能否掌控这两股融合之力——”
飒！
话音未落，宁尘瞬息间便来到了身旁，抬掌猛地按来！
黑纱女子几乎同时抬臂，强行挡下了这一掌，但仍被掌劲生生震退了半步。
“体魄层次陡增，而且武道意变得混乱无序...”
黑纱女子斜睨着宁尘的面庞，心思电转，反手一掌悄然拍出。但只听得一声闷响，双方的手掌再度硬撼在一起，震开一圈气浪。
宁尘脸上一片死寂冰冷，振臂踏前一步，霎时间爆发出更为狂暴凶悍的攻势。
黑纱女子轻咬下唇，无奈不断接招格挡，却是步步后退，不再有之前的风轻云淡。
“魔源与异咒，果然超乎常理...宁尘勉强驾驭这股力量之后，提升竟会有如此之大！”
片刻后，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几分，手中攻势一转，瞬息间破开宁尘的防守，一指悄无声息地点中了肩膀。
“呃？”
宁尘刚要挥拳，身形却陡然一歪，冰冷面庞上闪过一丝诧异。
转瞬间，他已然能看见掌影急速划至眼前，但身体却不听使唤般难以闪躲。
情急之下，只得咬牙朝前奋力一撞，强行顶着黑纱女子一同摔落在地，生生拖行出数十丈才勉强停下。
“......”
飞沙乱舞，杂草散落。
黑纱女子默默倒在土坑内，双手还维持着提掌反击的姿势，将宁尘几乎压过来的身体撑起。
很显然，即便是遭受这番蛮横冲撞，她同样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如今只需轻轻推掌一震，便能将身上的男人直接击飞出去。
但，黑纱女子此刻的神情却略显复杂。
因为一只粗壮的臂弯正纹丝不动地护在她的脑后，手掌环腰轻轻托起，早在落地前就帮她卸去了所有反震冲击。
“呼...”
宁尘脸色已然恢复，低头看着她尴尬一笑：“前辈，只是下意识出手...”
黑纱女子低吟道：“这一回是我输了。”
“啊？”
“现在能松手吗？”
黑纱女子的清冷话语，让宁尘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讪笑着抽回双手，起身将弥漫在四周的尘土扫开。
“前辈，刚才是我一时打急了眼，不小心动用了体内的力量。”
宁尘悻悻然地挠头笑道：“我以后会多加注意——”
“不必放在心上。”
黑纱女子轻盈起身，语气依旧淡然：“你既然身负如此力量，本就该好好运用，往后我也能助你熟练施展。还有...”
话音微顿，她似是犹豫了一下，但因头纱遮颜看不清表情。
片刻后，黑纱女子迈出了脚步。
宁尘正觉疑惑，却很快无比惊讶地瞪大双眼。
两日来一直都冷淡出尘的黑纱女子，如今竟是主动伸手抱了上来。
感受着贴上来的绵密香软，宁尘一时都有点反应不及，待刚刚回神，黑纱女子已然松开拥抱后退了两步。
“前辈，你这是...”
“刚才你有心了，多谢。”
黑纱女子淡然出声道：“聊表心意，抱你一下。”
听得如此直白的话语，宁尘哑然失笑一声：“前辈何时学会的撩人手段？”
“我对此事知之甚少，所以是学你的。”
黑纱女子淡淡道：“况且，总不能一直都由你来博取我的好感，我也会试着与你交心。”
宁尘眉头一挑，摩挲着下巴调侃道：“前辈既然处处学我，下一回不如就用嘴唇亲——噗！”
话音未落，他的侧腹就挨了一肘，龇牙咧嘴地弯下了腰。
黑纱女子浑不在意地擦身走过，抛下一句冷飕飕的‘回去’，就自顾自地迈步离开。
宁尘这才转身看向她的冷傲背影，摇头失笑。
“第一次看见她嗔怒的样子，还挺稀奇的。”
少顷后。
黑纱女子回到了原地，侧首又看向树下方向。
双方目光交汇，仇明雪勾起一抹颇为轻佻的邪笑。
而黑纱女子只是默默收回视线，并未在意这点小小的挑衅。她心中或多或少明白，此女是不忍宁尘受伤吃痛，这才暗中出手干扰。
这种情感
黑纱女子抬头望天，见天色又渐渐黯淡下来，便对着跟回来的宁尘说道：“开始双修吧。”
“全听前辈安排。”
宁尘笑着伸出右手：“今日可要再加快一点进度？”
黑纱女子刚刚握上的玉手轻颤了一下，偏头低吟道：“与昨日一样就好，不急。”
待两人盘膝坐下，一冷一热两股气息很快在功法运转下流转全身。
“......”
黑纱女子浑身一震，随着盘踞在体内的劫厄之力被逐步蚕食瓦解，一阵阵热意随之涌向全身。
沉默无言间，她似是呼出若有若无的喘息，引得头纱轻轻浮动。
而在此时，仇明雪笑眯眯地踱步走来。
她看了看沉下心神安静双修的两人，蓦然蹲在黑纱女子身前，抬手轻轻碰了碰肩膀。
“唔嗯...”
黑纱女子的颤吟声变大了一丝。
还未等回神，仇明雪便将其顺势拢到了宁尘怀中。
“这时候更得主动一些，傻坐着作甚？”
她随手将其头纱撩开几分，就见黑纱女子的脸上泛着阵阵异样红晕，正又羞又恼地无奈瞪来。
“何必瞪我。”
仇明雪一脸懒散，悠然传音道：“不该专心你们二人的双修？”
“......”
黑纱女子想要开口，但浑身各处传来的难耐酥麻却令她发不出声，心中复杂万分。
她瞪着眼睛纠结片刻，最终只能一转螓首，将脸庞埋进宁尘的肩怀，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仇明雪见状暗笑一声。
这才是真正的口是心非。
随着日月流转，此方天地间不知不觉已过了一月有余。
而宁尘三人也慢慢适应了这种恬静生活。
每日晨间出门练武切磋，每至午后以双修除厄，至深夜时分便回到竹屋就寝，养足精神。
没什么阴谋诡计、也没什么强大敌人虎视眈眈，只需放空心灵，安然享受此刻的宁静——
当然，宁尘始终还记得外界隐患，也谨记着破局之法。
所以在一个月里，他用各种手段主动去拉拢与黑纱女子的关系，希望能尽快让双方真正的心意相通。
而仇明雪虽然嘴上说着要来独占，但实际上在暗中多有帮助，屡屡撩拨起黑纱女子，好让宁尘与她能有更多相处时机、与更多勾搭的机会。
只是此举的成效
嘭！
伴随一声闷响，宁尘整个人凌空倒飞而出，摔出百丈有余。
他猛地一掌拍地借势翻身，待重新站稳，再看向俏立于远端的高挑丽影，不禁露出一副无奈苦笑。
“不成啊。”
三十天过后，黑纱女子依旧清冷如初。
双方关系的确愈发熟稔，有时也能做些亲昵的小动作，偶尔说些亲密话语也无伤大雅。但终究止于一个度，始终没有再更进一步。
纵然每一回双修之际，黑纱女子都会伏在自己怀里颤吟娇哼，媚态日渐显露。可在双修结束后，每一回都像是没事人一样起身离去，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神情语气、言行举止始终如一，纵然自己使尽浑身解数，此女内心都如同一片平静无波的隐世湖泊，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激起。
他也试着去探寻其过往经历，却发现‘乌雅风’仿佛是为武道而生，悠久岁月的人生之中，唯有‘武’之一字。哪怕他不断追根溯源，一直到年幼之时，却只知此女念头通达，从古至今根本没有任何心结可解。
即便有，也早已解开。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证得圣道，却是让宁尘头疼不已。
以至于一个月过去了，双方一旦交手切磋起来，这下手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与最初没有任何变化。
宁尘索性坐回了原地，挠头叹了口气。
或许，带着目的性去加深双方的情感，这件事本身就不太合适。
自己无论做了任何示好举动、说再多的甜言蜜语，落入对方耳目之中，可能都是刻意为之。
当然，因为本就有着‘乌雅风’的完整记忆，他自觉双方的关系已是突飞猛进。但双方再亲密，始终有一种微妙的疏离感，让他难以抓住关键，难以突破僵局。
而十来天时间，他还能继续专心尝试。
但已经过了一个月，留在外界的茹意她们或多或少会有所察觉
“累了么？”
不多时，黑纱女子飘然而至，轻吟道：“还是挨了刚才那一掌...很疼？”
宁尘笑着摆摆手：“没事，只是我稍微有一点心急了。”
黑纱女子闻言顿时沉默。
一起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天，她自然明白宁尘言下之意。
“是我的错，没有与你...”
“别别别，这和前辈你可没什么关系。”
宁尘无奈失笑，摆手安抚道：“是我太心急了些，自以为能言善道，真觉得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能与你心意相通，最后还是成效浅薄。反倒每天缠着你玩来闹去的，你能不恼我，都叫人感动了。”
黑纱女子无言片刻，转头环顾四周，蓦然道：“仇姑娘，不在么？”
“她可能到其他地方转悠去了。”
“...好。”
黑纱女子拢着裙纱坐到一旁，轻声道：“其实你无需如此自贬，这一个多月的生活，我很满足。
通过这些天的点点滴滴，我也能逐渐体会到你的优秀与体贴，明白真魂为何会对你...青睐有加。”
“咳咳。”
宁尘清清嗓子，哂笑道：“前辈怎么反过来安慰起我了。”
“不是安慰，是真心话。”黑纱女子环抱着双膝，低吟道：“但我是‘武道化身’，身心皆为武道所创，或许并没有能回应你的情感。无论你如何努力，我都无法对你——”
“前辈，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什么？”
“你为何总要带着头纱，将整张脸都完全遮住。”
宁尘转头望来，缓缓道：“我本以为这是你数万年来养成的性子，所以没有贸然多问，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黑纱女子微不可闻道：“我也...不知为何。”
“现在能否掀开？”宁尘试着伸手过来，轻声道：“让我看看你的脸。”
“......”
黑纱女子下意识攥紧裙纱，沉默良久。
见她反应有异，宁尘心头微动，暗自猜测可能抓住了关键。
半晌后，黑纱女子还是逐渐放松了双手，微微颔首：“你看吧。”
宁尘没有迟疑，将其漆黑头纱朝两旁完全掀开，乌雅风熟悉的勾人媚颜随之映入眼帘。
黑纱女子眸光轻颤，视线悄然游离撇开：“我的长相与真魂并无不同，你再看也无甚意义。”
“与什么意义无关。”
看着她熟悉的媚颜，宁尘不禁露出温和笑容道：“无论是什么化身，你本就是乌雅风，又何必要遮掩起来。”
说着，他还有意搞怪般来回端详，啧啧称奇道：“瞧瞧，这脸蛋如此白皙透亮，五官就像浑然天成的绝世之作，当真美的惊心动魄。”
黑纱女子轻叹一声：“我是武道化身，你何必在意长相——”
“我就在意。”
宁尘打断了她的话，略显强硬道：“我想看见的女人，就是你...乌雅风！”
黑纱女子神情渐怔，一时哑然无言。
见她如此呆然反应，宁尘心思一动，很快失笑道：“看来，我总算是找到了能让你敞开心扉的话题？”
自双方相见起，眼前的女子就表现出对武道的...冷漠。
那副仿佛厌烦了武道的淡然模样，他初时还以为是臻至巅峰，当真无路可走后的无奈退让。
但现在转念一想，无论是故意为之、还是迫不得已，或许就是因为‘乌雅风’本人...在慢慢舍弃武道。
“你...”
黑纱女子逐渐回神，脸上露出被道破秘密后的为难之色。
但迟疑片刻，她也只是幽幽轻叹道：“就算你道出实情，又准备怎么做？”
宁尘索性将其头纱完全摘下，半开玩笑道：“当然是解开你的心结，让你彻底爱上我。”
“...我只是武道化身，要如何爱...”
“就像这样！”
宁尘做好被一掌拍飞的准备，心下一横，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黑纱女子瞳孔紧缩，双手抵在宁尘胸膛不断推搡，想要挣脱拥吻。
但挣扎不过片刻，她的动作却渐渐缓慢轻柔下来，眼底泛起几分复杂波澜。
想到这几十天里得到的温情体贴、想到前段时日的种种经历、还有这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
她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眸，主动搂紧背膀，默默回应起宁尘的热烈激吻。
“......”
直至良久渐分，黑纱女子红着脸轻喘两声，气息便已恢复。
她抬起染满水色的美眸，抿唇轻吟道：“我知道的，你对付家中的夫人们都是用这种手段。不管道理如何，先吻上去再说。”
宁尘刚还想趁势说些情话，闻言动作一僵，只能讪笑两声：“前辈莫要现在拆台啊，明明刚捅破窗户纸，气氛正佳...”
黑纱女子见他一脸尴尬，这才抿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就该如此罚你才好。”
她眼帘微垂，很快又细声道：“不过，我身为武道化身却是如此迷茫，看不清前路，还谈何爱不爱的...”
“那就该轮到我说点大言不惭的大话了。”
宁尘握紧她的双手，一脸郑重，斩钉截铁道：“往后你就看着我，为我而修炼。”
黑纱女子面露愕然：“你这是...”
宁尘不由分说继续道：“你是指点我修炼的前辈，是除去怜儿以外的第二位师尊。哪怕你觉得我太过霸道，我也需要你留在我的身边，继续陪着我一路走下去。”
“此次来到天墟，不仅是为了怀情取得灵族血，同样也是为了你。”
宁尘目不斜视地与其双眸对视，无比坚定道：“我不想你出事，想要你一起好好活下去！就算你会觉得我滥情又天真，满嘴的肉麻骗人话，我也必须要将你安安稳稳地带离这里，不许你有任何闪失！”
“......”
看着宁尘那愈发炙热的目光，黑纱女子呆然无言，一时深受冲击。
指尖微颤，情不自禁地抬起皓腕，渐渐抚上了宁尘的面庞，呢喃出声：“你这孩子...还是像几年前一样的...”
轰隆！
恰至此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蓦然炸开。
宁尘脸色骤变，连忙将黑纱女子护入怀中，抬臂挡下迎面袭来的恐怖风暴。
“怎么回事？！”
他振臂扫开弥漫四周的烟尘，惊疑不定地回头望去，赫然见无数惊雷撕破苍穹，原本广袤无垠的草原已然被熊熊烈火所吞噬，焦土大地之上漂浮着一道身影。
仅仅一瞬，天地就好像被彻底毁灭。
“真是让我好找啊...没想到你们竟然会躲藏在这里...搂在一起你侬我侬...真是羡煞旁人！”
闪烁雷霆间，一道妖娆身姿从中缓缓浮现，黑发乱舞，破碎黑纱下的胴体布满妖异黑纹，一双修长美腿被缕缕黑焰所缠，仿佛踏着滚滚黑云而来。
她撩起额前凌乱的刘海，目露凶光，仿佛睥睨着苍生天下般扬着狞笑：“我的好·宁·尘！”
待看清来者面容后，宁尘渐渐露出惊讶神色。
“乌前辈？”
只一瞬，他立刻意识到来者何人。
“恶道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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