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四十九_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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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四十九

  十二月的天气很冷,我象陀螺一样的生活竟然更加让自己精神抖擞,我已经开始分担曹圣对工厂生产的安排,测算最合适的流程,以达到成本最小化,利益最大化。

  曹圣笑着夸我:“这下子总算找到正确发挥的道路了,难得你还感兴趣。”

  我笑嘻嘻地说:“我觉得我在工厂巡视的样子特别英姿飒爽。”

  他大笑,江潮从门外进来,笑着说:“我记得海宁从前就特别擅长归纳分类,经过她的手整理的东西,分类清晰归纳分明,所有人都能飞快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不过还真没想到应到这点上。”

  我替曹圣拎了包,故意不耐烦地说:“走啦走啦,两个大男人这么磨蹭。”

  他们俩一起出差去日本,那个大订单又到了续订的时间,不知为什么今年有点纠葛,估计也是金融危机的原因,要是这个订单也取消,工厂怕是真要有问题了。

  我负责送他们,是的,在陀螺一样的生活里,我终于学会了开车。经过江潮和曹圣车子天天给我练手,划伤多次后,成功一次过考得驾照,现在已经开得很好。

  舒卡对我这几个月的生活充满了惊叹,我笑眯眯地说:“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她鄙视地说:“明明是你从前浪费光阴。”

  我静了很久,才说:“以前不懂事,这一年多来我才知道,有很多事情以为自己做不到,其实也并不是这么难。我总不能,总是跟在别人身后。”我的目光望向书架一角的德语书,熟悉的钝痛慢慢掠过。

  到了机场还有半个多小时,我从随身包里拿出两杯路上买的冰咖啡递给他俩,曹圣赞叹地说:“咱们总助真是既善解人意又勤俭持家啊。”

  江潮失笑,喝了几大口才说:“也不早拿出来。”

  我问:“干吗?你昨晚又没睡?”这阵子他们营销部在争取一个标,听说连轴加班。

  他微微点头,江潮不喜欢在飞机上睡觉,需要咖啡提神。

  曹圣拿着杯子看他几口喝到底,假惺惺地说:“要不要再喝一杯?我反正也没你这么大需求。”

  我看曹圣:“这可是你说的。”从他手里抢过杯子,递给江潮:“江潮,给你。”

  曹圣一时不备,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潮得意地喝了一大口,然后瞪着我:“辛海宁,你过份了啊!”

  我大笑,故意歪了头在江潮肩膀靠着:“亲疏有别啊,曹总。”

  曹圣敲着椅子:“谁是你上司?谁才是你正宗上司?”

  我笑着跳起来:“别小气,我再去帮你买一杯呗。”

  机场咖啡厅离我们坐的地方也不算远,我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见骆家谦坐在门边的位置上抬眼看着我。

  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他不是在美国吗?怔神间身后有人轻推我:“小姐,请让让。”

  我回过神来,走到柜台前要了咖啡,回头看他,他并没有看我,仍然静静地坐在那里吃东西。我下意识沿着他的视线看出去,正是我和曹圣江潮坐着的位置。

  我咬了咬唇,走到他身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喝了一口咖啡,平静地说:“我刚下飞机,来吃点东西。”

  我无言以对,柜台上叫我拿咖啡,我回身拿了咖啡,走到门前回头看他,他似无所觉,稳稳地低头吃东西。

  我暗暗吸了口气,推开玻璃门,扬着笑脸冲曹圣和江潮大步走过去。

  送他们俩进了安检门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他们在里面朝我挥手,让我回去,我笑嘻嘻点头,转身往外走。

  走到停车场,我上了江潮的路虎,坐在座位上想了一会刚才和曹圣商量的事,意大利的订单项目可以把二车间的机器略加改变后进行前期生产,只不过生产周期要稍长一点,可是在成本核算方面却可以减低百分之十,相比较而言,应该更好,反正现在工厂的机器空闲下来了。

  想得差不多后,我低头启动车子,开出来,绕过机场出口时手机响起来,是江潮告诉我已经登机了,我挂上电话,抬眼看到前面骆家谦拖着行李箱在等出租车。

  这个时候机场出租车很少,我想也没想就把车开过去,停在他面前。

  他有点意外,拎了行李上了车。我等他系好安全带,才踩了油门开出去。

  天热,关了车窗开着空调,车里很安静,我有点不舒服,就点了CD,音乐慢慢响起来,是我很爱的一首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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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风很大,太阳只略留了点影子,我心里也挺萧瑟的,这些日子以来,我是想念身边的这个人的吧。我还是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时间愈久,心里那个洞就愈大,那种空洞的虚慌和疼痛常常不约而至。我真的不明白是为什么。

  明明我不是那么喜欢他,明明我的骄傲自尊不允许我低身俯就。

  我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车子下了高架,路上开始有点堵车,我看后视镜时顺便瞟了骆家谦几眼,他随意地坐着,神情一如既往地淡漠。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把车朝爸爸家开去,想了一下又犹豫,只好开口问他:“你是去你姑姑家还是去酒店?”

  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皱了皱眉:“我回自己家。”

  我呆了一下:“你不是回美国工作了,这边房子要卖了的吗?”

  他简短地说:“不是。”

  我脱口而出:“我以为……”及时闭上嘴,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微微一喜。

  他望着窗外,没有再说话。

  直到我送他到了他家楼下,他下了车,站在车门旁,行李在他脚边,他撑着车门,安静地看着我:“辛海宁,你从来不肯真正用心去看清楚事情的实质,你不肯真真正正放你的心去相信和尝试。我想你从来没有全心全意地爱过什么人。”

  这样的指控。我心里忽然冒出一团怒火,转头瞪着他:“我知道的是,我妈妈是全心全意爱过人的。”我慢慢地说:“还有,听说你姑姑也是。”

  我瞪着他,他也看着我,幽黑深潭般的眸子闪着令我有点心慌的东西,忽然之间,他叹了口气,眼神微微柔软一下:“辛海宁,这样,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我站在车前,眼睁睁看着他走上台阶,进了大门,走进电梯。

  我站在那里呆了好久,不知为什么心里很乱,慢慢地那点乱凝成一团纠在胸口,心里慢慢发沉,我扑在方向盘上,很想哭。仿佛有什么东西终于要如我所愿了,可是,可是,我知道其实它不是我愿意的。

  闷闷不乐地回到家里,舒卡正在收拾桌面,那些笔啊尺啊纸啊一大把拿在手里归类。

  我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舒卡收拾好东西,到厨房端了两碗绿豆薏米汤过来:“怎么了?只不过送了两个男人的飞机,就愁眉苦脸成这样。工厂要倒闭了?”

  我忍不住笑出来,想想又苦了脸,叹了口气说:“骆家谦回来了。我在机场看到他。”舒卡顿了一顿:“这么巧?”

  我看着她:“你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舒卡摊摊手:“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骆家谦回美国处理事情的时候说不想耽误所里的事,所以辞职,不过所长他们给他留着位置,三个月内回来就可以。”

  我说:“难怪我问他住哪,他说还是回自己的房子,还说没打算卖房子的。”

  舒卡探询地望着我。

  我欲言又止,看着她关切的目光,终于忍不住,把他说的话,和一直以来我心里的奇奇怪怪都讲了出来,

  舒卡听完就说:“海宁,你把所有的事情跟骆家谦说清楚吧。看来他根本不知道问题所在。”

  我直接摇头:“不。舒卡,那是他爸爸妈妈。你不知道他有多尊敬他们的。”

  舒卡叹口气:“辛海宁,你真傻。你为什么一直都这么迟钝,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呢?我知道,我们都想得到整个家庭的认可,可是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得着一点算一点好了。”

  我苦涩地看着她,一切都回到原点。唯一得到确认的是,我真的,已经爱上骆家谦,比我想像的多。

  过了很久,舒卡说:“其实也可以换一个角度,比如说他父母明明心里有想法,但当着面对你很好,说明至少他们也重视你的。”

  我难过地说:“他这么冷淡,说话这么不客气。”

  她说:“你要相信骆家谦,他是真心真意地喜欢你。唉,你就想着他冷淡不客气,你不想想你自己一声不响就不理他,什么机会也不给他,又不告诉他原因,你叫他怎么不气?海宁,就算是相爱的人,也不是彼此肚里的蛔虫,猜来猜去未必能猜中心思反而更会有误会。”

  我讪讪地说:“其实我那会儿也生气,他明明知道阮解语一直努力想撮和他和唐珞珈,还和她一起喝咖啡!就算是我要和他分手,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舒卡忍不住笑起来:“喂,人家也是同学朋友啊。”

  我愤愤地说:“江潮就不这样!”

  舒卡笑倒在我身上。

  舒卡说:“这世上,没几个江潮,可是也没几个骆家谦了。”

  过了几天,爸爸找我吃饭,吃着吃着欲言又止,我倒笑了:“骆家谦回来了是吧?我见过他了。”

  爸就笑了:“也不告诉爸爸。”眼里有高兴,还有担忧,我心里叹口气,说:“在机场遇到的,我去送江潮他们出差。爸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低头夹菜吃,沉默很久,然后才说:“海宁你知道,爸爸一直很希望你能和骆家谦在一起,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知道肯定会待你好。后来你们真在一起了,我心里是真开心。”爸爸的筷子轻轻杵在碟子里,却没有看我,重重地叹口气:“可是现在看起来,是爸爸太一厢情愿了。”

  我怔怔地看着爸爸,他也看出来了吗?爸爸忽然笑了笑:“你爸爸我,到底比你们多吃几年盐米,哪有这么糊涂。海宁,爸爸只有一个希望,只要你开心快活就好,和谁在一起都不要紧。”他点点头:“都不要紧。”

  我眼中有点模糊,过了一会儿,我说:“如果,我还是想和骆家谦在一起呢?”

  我看到骆家谦的车子停在他们公司大楼西侧,就把车停到他边上,一边听音乐一边等待。过了半个小时,里面有一班人出来。

  我下了车。

  骆家谦正和唐珞珈并排走着,一边讨论着什么,唐珞珈眉宇间极开朗,笑语飞扬,从来没见她美得这么炫目过。另外几个人也一边走一边说笑。

  舒卡走在他们后面,看到我,又确认了下我的笑容,慢慢站定。

  我迎着他们走去,看到唐珞珈的脸色微微一变,却仍然和骆家谦低声说着话。

  骆家谦只看了我一眼,脚步慢了一慢,我笑盈盈地走着,抬手朝他们身后的舒卡打了个招呼。

  然后我停在他们面前笑容可掬:“骆家谦。”

  骆家谦眉毛一扬,定睛看了看我,我侧了侧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我特地开车来接你下班的,有没有这个面子啊?”我眯了眯眼睛。

  骆家谦当下就转身对他同事说:“对不起,我有事先走,晚上这顿饭记我账就是。”

  他那帮同事起哄了一下就笑嘻嘻地应了。只唐珞珈的眼睛黯了下来。

  我见大功告成,马上朝舒卡走去:“车钥匙给你。”舒卡忍俊不禁,接过钥匙拍了拍我的头。我笑嘻嘻朝她挤了挤眼。转身回到骆家谦身旁拉了他走:“愣着干吗,我开张明远的车来的,当然是交给舒卡开回去,你的车不是停在这里吗?不然你的车给舒卡开,咱俩还开张明远的车?”

  骆家谦有些眼花缭乱的样子,唇角却弯了起来。

  上了车启动,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我不看他,定睛看着车外唐珞珈怔怔的样子,想着舒卡说:“唐珞珈转到我们研究所,提出要和骆家谦合作。你知道他们俩的合作以前在美国得过奖,老板很心动。”

  这跟我其实没有关系。我看着车窗前方,说:“我想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猜我心里想什么。”

  我笑盈盈地转头看着他:“我会告诉你。你以后也要告诉我。”

  他踩了刹车,脸上有吃惊的表情,我拍拍他的手:“请开车。”

  他启动车,我接着说:“因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我总是很难受,骆家谦,我想我真的很喜欢你。”

  车子又被猛然刹住,他转过头,脸上变得震惊,然后是喜悦,刚才被我拦住虽然当机立断给足我面子、却仍有几分勉强的表情完全消失,喜悦从眼睛深处浮出来,然后漫了整张脸。

  我被他接连两个刹车弄得头晕,故意抱怨:“你怎么开车呢?你故意的吧?就算我以前有不对也不能这么小气报复我啊。再说,要算起总账来,你不对的更多吧?”

  骆家谦笑起来,踩了油门,车子轻快地开出去。

  我凝视着他,舒卡说得对,他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我,所以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一时之间,心中不知道是酸是痛是甜是苦,软得一塌糊涂。

  我去了骆家谦的家里,那套大房子仍然是空空荡荡的,仍然只有卧房和书房摆放着家具。可是我最喜欢的阳光房里摆了藤秋千椅和藤沙发。我走过去坐到秋千上,踮起脚尖慢慢地荡着,骆家谦拿了两杯饮料过来放在几上,自己靠坐在藤沙发上。夕阳西下,天际晚霞艳丽。

  我说:“你真的弄了秋千。”他微笑。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下来。今夜没有月亮,只有稀稀落落几点星光,因为高,楼下的霓虹灯光雾反射上来,我和骆家谦只能隐约看到对方的面孔。

  这样悠闲的安静的舒适的气氛,我真是不舍得打破。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点到接听记录,那一天,和他父母见面前的接听纪录。

  阮解语的号码打来的记录。下午4点钟。

  那个时候,骆家谦开车来接我。

  我把手机递给骆家谦。

  他看到那个记录,计时11分钟。他抬起头看着我,因为夜幕,我们看不太清楚对方,他问:“解语跟你说了什么?”

  我静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出了那事之后,我们从来没有说过电话。”我补充一句:“之前也极少。”

  他静静地看着我,等我说话。

  我说:“这11分钟,是你爸妈在说话。阮解语打来电话,只是让我听。”

  我几乎是一字不漏地重述了他们的对白。当我说完,我才知道,我是多么介意,我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没有去看骆家谦的表情,彼此安静了好一会儿,我接着说:“骆家谦,我当时,很伤心很难过,也很……生气。我想,不知道你爸妈见了我会怎么对我。可是我错了,我见到他们,他们对我温柔体贴又亲切,那么好,那么好。”

  “可是我的心里就更加凉了。他们对我好到让我觉得之前那个电话是不存在的,是我的臆想。然后我看到你姑姑的表情,然后阮解语带了唐珞珈来了。我走出去避开,又听到你代我向阮解语道歉。骆家谦,我真是又灰心又伤心,我觉得我就象个小丑,你们当面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地对我,我还要顾全大局,配合你们。”

  “我很气很气,心里就想,我不要理你算了。”

  骆家谦抓住我的手,很紧很紧:“辛海宁!”

  我说:“我一直不想跟你说你爸爸妈妈说的这些话,我不想你尴尬难过,也不想听你替他们解释,反正我也不想再理你了。可是……可是,慢慢的,你走了以后,慢慢的,我总是觉得难过,会想起你,然后你回来,看到你对我这么冷淡,我也不再象从前那样不在意了,我会很难受,我就在想,原来是真的,我已经很喜欢你了。那么怎么办呢?我想了很久,就跑来找你了。”

  骆家谦要说话,我摇摇头:“我还没说完呢。我知道你爸妈是不喜欢我的,我其实很在意这个。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渴望的就是有一个完整圆满的家,可是,我喜欢你……。但是骆家谦,我只能老老实实地说,我很难、很难再相信你爸妈。你知道我对人一直简单,所以以后,如果你真要和我在一起,你爸妈待我再好,我也很难、很难相信他们心口如一。”

  我说:“我想你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在我没有选择的事情上对我不满,我接受不了,也无法低眉折腰。你尊敬你的父母,可是我也爱我的父母,就算他们做错过再多的事,我还是爱他们。我更害怕的一点是,就算我不在意他们的看法和你在一起,可是因为通过他们的做法完全看不出他们真正的想法,我和他们的隔阂会越来越大。你知道我也并不是一个擅长猜测别人心思的人。那么,会不会终有一天,你我之间,将会渐渐因此消磨。如果是这样,我宁可放弃。最后,对不起,我不应该跟你说你父母的这些话。”

  他低下头,我说:“我知道这很伤我们的感情,日久天长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可是我还是要明明白白地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对我有这方面的要求,你会失望的。”我倔强地看着他。

  其实我也知道,我可以把这些话都藏在心里,我又不是不能装,既然不会和他父母长久住在一起,偶尔的相处,装一装慈孝而已。可是我不想再在最亲的人面前假装。那样装一辈子,太累太累了。

  真是自私,我自嘲。

  过了很久很久,骆家谦才抬起头,他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我明白我爸妈,他们对我的要求一向很高,所以他们会那样说。其实……这些日子来,我也想过你那天为什么突然会……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是因为我爸爸妈妈。对不起,他们伤了你的心。也谢谢你肯这么坦白告诉我这些,虽然我心里不好过。辛海宁,是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其他的事,是我的事,你要相信我。”

  我心里暖暖的,轻声说:“我敢这么对你,这么对你了以后还敢到你同事面前叫你跟我走,都不怕你下我面子,那还不是仗着我相信你喜欢我。”

  他忍不住笑出来,叹了口气:“是啊,你就是吃准了我。”

  他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我也叹了口气,再接再厉:“其实吧我刚才也不是没想过你会不理我的,不过面子这个东西,我想来想去,还是不如跟你说清楚来得要紧。”

  他摇摇头失笑,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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