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双喜镇(十一)断良缘_无限诡异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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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双喜镇(十一)断良缘

  第110章双喜镇(十一)断良缘

  齐斯看着尚清北的脸色在某一瞬间变得僵硬,眉毛微挑,不置可否。

  他知道这个小孩儿很可能知道些什么,但无意点破,甚至乐得后者发挥杠精特质,多挤怼几句,营造一下“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假象,方便日后甩锅。

  尚清北独自凌乱了一会儿,一抬头就看到齐斯松松垮垮地站在一边,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脑海中闪过后者独自和喜儿对话的场面,他几步靠近过去,压低声质问:“你干的?”

  “我干什么了?”齐斯反问一句,看着尚清北笑,“倒是你,小清,忽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竟然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转移了矛盾……尚清北气结。

  再看青年无辜的神情,和目光中暗带的威胁意味,他立刻意识到,只要他敢应下,对方就能将他放到众矢之的。

  “没事。”尚清北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抿了唇不再出声。

  看着青年“孺子可教”的眼神,他忽然生出一个离谱的猜测,“齐文”是不是已经知道世界观了,也看出他隐瞒线索的事了,只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这个想法太过不切实际了,刚出现几秒便被尚清北自己打消。

  团队副本,求生才是首要任务,自己藏线索还有道理可说,默许他人藏线索是什么鬼?

  两个庄稼汉模样的男人和玩家打了个照面充当迎接,又说了几句“放开了吃”“玩得开心”之类的客套话,便各自隐入人群。

  他们透着小地方的人特有的腼腆,双手无所适从地上下晃动着,放哪儿也不是。直到背离玩家走远好一段路,才放松下来,将手服帖地垂到身子两边。

  他们的先行离去不像是敷衍,倒更像是躲闪,生怕被玩家拉住问话似的,仿若阴沟里的栖居者一朝被手电筒照到,除了再寻找下一处阴沟外别无他法。

  “我们分散开来,每人负责一部分区域的探索,等筵席结束再汇总线索。”齐斯草草做出了安排,不等几名玩家出言表示同意,便瞅准了一片人少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

  感受到周围人类密度的减少,他长长喘了口气,感觉自己终于能够自由地呼吸了。

  又要装出一副笑脸,又要领头拿主意——他是一刻也不想和那些活人多待了。

  喜宴笼统地分为三个部分。

  最边缘的是露天厨房,十来个穿花衣、戴发套的中年妇女在灶台旁站了一串,粗壮的手臂抡着锅铲,不停歇地翻炒各色肉菜。

  烟气冲天,更有红黄色的火光溅进油锅里,燎得老高。倘不是先入为主地知道双喜镇是个鬼镇,恐怕还会觉得这里烟火气盎然。

  再靠里一点的便是盛满肉菜的木桌,男人们拿着酒碗,有的围坐在桌边,有的站着,高谈阔论声混杂在一起,听不分明,却热闹得很。

  最核心的一簇大抵是和新人关系近的亲朋好友所坐的位置,有男有女,人人都穿着喜庆的红衣服,围着密不透风的一圈,远远望去是一片红云,看不清里头的状貌。

  考虑到喜儿是孤女,这些大抵都是“新郎”的亲人。齐斯不由好奇起之前尚清北问的问题——“新郎在哪里?”

  镇民们已经吃了好一会儿了,桌上零落着啃得碎碎渣渣的骨头,仅有的几盘素菜也都只剩些汤水,齐斯一点儿也不想凑过去吃陌生人的口水。

  他转头看见灶台上摆了一溜新做好的菜式,索性大喇喇地走过去,一点儿也不客气地端了一盘竹笋烧牛肉,拿了筷子和碗便蹲到墙角,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月份还早,盘里的竹笋很嫩,好像能咬出水,牛肉也烧得很酥,并不塞牙缝。

  齐斯吃得颇为满意,考虑到短时间内喜宴不会结束,线索不会逃走,他果断决定先把乱七八糟的事放一边,将早饭连着午饭一起解决再说。

  ——先吃饭,再以吃饱喝足了想感谢主家为由,混进穿红挂彩的新郎亲戚中,完美!

  ……

  另一头,刘丙丁同样端了碗,拿了筷子,不过不像齐斯这样划水。他一口饭没吃,只是摆了个串桌子的样子,在人群间穿来穿去。

  第一天的时候,裤袋里凭空多出个智能手机的线索,他有苦说不出。

  他确确实实没有及时将线索公开,也是实实在在没留意到身上多了东西。就因为这件事有了疑点,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玩家们都是聪明人,自然不可能就因为一个可以解释的小细节认定他是屠杀流玩家;但一旦出了事,需要有人顶包或是趟雷,他很可能会被以此为由推出去。

  刘丙丁说是在片场摸爬滚打多年,混成了人精,却也受那套人情往来的规则拘束。

  思维被局限在一个小圈子内,没有外人的点拨很难突破,他自然不会将齐斯那套“把所有人全杀了”的行事风格当做首选。

  一时想不到洗脱疑点的方法,他能做的只有自认倒霉,再尽量积极收集更多的线索,形成优势也好,自证清白也罢,至少别让自己太被动。

  刘丙丁用目光搜寻人群,很快锁定一个游离在外、看上去不太合群的男人,凑上去套近乎道:“欸,大兄弟,你这身行头不错啊,在镇上该是比较混的开的那种吧?”

  男人被他的搭讪惊了一跳,愣了一会儿,讷讷道:“没有,俺连工作都没找到,也就回到镇上,给徐婆婆打打下手。”

  “我看你们镇上的人都挺尊敬徐嫂的,给她打下手不容易吧?”刘丙丁捧了男人一句,没等他回答,便接着问,“兄弟你平日里都干些什么啊?徐嫂她看着就挺了不起的,干啥应该都挺吃得开。”

  男人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俺就跟着徐嫂,给人做做媒,远近的人找媳妇都来俺们这里找,好多姑娘都是从俺们这里嫁出去的。”

  做媒还要男人打下手?刘丙丁直觉有些奇怪,正要再问,却有一个生得五大三粗的老头从后面靠了过来,给了男人的脑袋一巴掌,低声呵斥:“狗儿,和贵客瞎说什么呢?”

  又数落了叫做“狗儿”的男人几句,老头看向刘丙丁,露出和徐嫂如出一辙的笑容:“别听他瞎说,咱镇上没他说得那么夸张。是徐嫂她信誉好,名声响,大家都信她,也愿意找她介绍。”

  刘丙丁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原来徐嫂是媒婆,难怪打扮得花里胡哨,说话又捏腔拿调。

  ——从头到尾都符合普通人对这一职业的刻板印象,算是诡异游戏为数不多的好心,没在身份上设置认知障碍。

  “老伯,新郎官人在哪儿啊?我们受了你们的招待,入乡随俗,按理是不是得去说几句贺词啊?”刘丙丁看着老头,用请教的态度问道。

  他高大的身躯微微躬下,看上去格外虚心谦恭;更是很好地用后一个问题掩盖了前一问的本意,乍听挑不出错处。

  老头不疑有他,回身一指鲜红一片的人海,道:“就在那儿坐着呢,胸前别红花的就是。不过道贺什么的没那么多讲究,咱镇上的人都有好多没和他说过一句话呢。”

  “你们镇上是镇上,都是熟人一家亲,我们这些外人刚来,总不能失了礼数。”刘丙丁陪着笑将老头送走,才收了脸上假惺惺的表情,径直向老头指示的方向走去。

  遥遥一望,就见一抹白色掺杂在鲜红的底色上,格外显眼。

  齐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外围,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情恹恹地注视着人群,不知在想什么。

  看到青年镇静的神情,刘丙丁鬼使神差地靠了过去。

  还未等他开口,青年便侧目看向他,在唇角捏出一抹抱歉的笑容:“刘丙丁,我昨天一直想和你说句对不起,可惜没找到机会。”

  刘丙丁愣了,然后就见青年垂下眼,叹息着说:“昨晚我太急着找线索了,所以在看到你裤兜里的智能手机后,才先入为主地怀疑你,当众让你难堪。”

  “冷静下来一想,换作是我,身上忽然出现一样东西,也大概率无法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当时不由分说直接动手,是我考虑欠妥了。”

  道歉的话语说得真心实意,并不是轻飘飘一句“我错了”,而是细致到具体行为和思想,明显是打心里思虑反省了许久,才郑重说出这番话语。

  资深玩家大多倨傲固执,像这样能放下身段道歉的属实是少数。

  刘丙丁有些受宠若惊地说:“没关系,说到底也是我自己大意,没有及时分享线索。我要是你,看到我这样式的,也得怀疑。”

  “我相信你。这是个团队副本,你又不是屠杀流玩家,找到线索根本没必要藏着掖着,不是么?”齐斯微笑着打断互捧的话术。

  他不想过多废话,便直截了当道:“喜儿那边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了,我猜还有一部分线索在新郎这儿,一起去看看吗?”

  这话正印证了刘丙丁的猜想。

  喜儿行止怪异,且有徐嫂“不要冲撞”的要求放在那儿,他不敢上前试探;新郎这头则显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凑上去看一眼总不会有事。

  更何况这筵席办得和他认知中的乡下喜宴别无二致,倘不是视线左上角镶着个浅灰色的系统界面,他恐怕都不会意识到这是在诡异游戏中。

  见黑发青年闲庭信步地走向着喜庆红衣的人群,刘丙丁不疑有他,也跟了上去。

  他没能注意到,青年不知不觉间落后了他半步,几步后便由他走在前面,打头开路。

  刘丙丁用宽阔的肩膀撞开人群,挤了进去,齐斯无声地跟在后头。

  人群当中搭了个小板凳,一个穿红衣戴红花的年轻男人坐在上面,看打扮应该是新郎。

  新郎长相普通,歪土豆形状的脸上一对小眼睛空洞无神,半张的嘴淌着口水,神智看着不大正常。

  他拿着半块镜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好像觉得很是好玩。

  齐斯注意到,那是块化妆镜的残片,装饰精致,该是女子用的;看制式颇为现代化,显然不是这个镇子本土的产物。

  “傻子配疯子,天赐良缘呵!”

  有尖细的声音笑意盎然地响起,不像是高兴,倒更像是讥讽。

  齐斯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没有看到说话的人。

  他再度看向新郎。

  这个傻子正将镜子凑到嘴边,呼呼地吹气。从玩家的角度,能够清楚地看到镜面在几秒间蒙上一层白白的水雾。

  齐斯眼皮微跳,几步走过去,在新郎身前蹲下。

  距离很近,可以看到后者脸上的白粉,像是一层面膜似的覆盖了整张脸,将人涂得像鬼一样。

  “恭喜恭喜。”齐斯不咸不淡地道着并没有多少真情实感的贺词,伸手去握了握新郎的右手。

  掌心温热濡湿,新郎是活人。

  早已认定的结论被推翻了部分,违和感飙升到极致,牵动对最糟糕情况的预警。

  进入诡异游戏以来,第一次在推理的大方向上出现问题,不安的情绪隐隐在心底织起,牵动不合时宜的兴奋。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是小错,还是大错?是偶然,还是必然?

  很多细节有待进一步的验证,但不会是现在。

  早在齐斯蹲到新郎身前时,周遭镇民的目光便都追随着他,最终在他所在之处定格。数道视线直勾勾地射来,以他为焦点,如有实质地勾连成网。

  黑发青年沐浴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地抽回右手,放回口袋。

  他粲然笑着,咬字清晰地吐出四个字:“天赐良缘。”

  赫然是将道听途说的贺词复述了一遍。

  镇民们的目光依旧粘腻在齐斯身上,好像要将他从内而外地看穿。

  笼罩整座小镇的薄雾散去了些许,所有人和物和事不加阻隔地被冰冷的阳光淹没,蒙上一层照片曝光似的苍白。

  齐斯恍若无知无觉地站起身,揣在口袋里的右手使劲揉捏手帕,整个身子向刘丙丁的方向侧过去。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是有人高喊了一句什么,有一簇人群被新到的消息惊得安静了一秒,又反弹出更大的动静将所闻口口相传。

  所有人的目光短暂地移开,看向骚乱发生的方向,不过几秒间,一声声议论便将消息传了过来。

  “喜儿死了!”他们说。

  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语气:“喜儿自杀了!”

  哇咔咔咔咔咔,这个副本我要整个大活——大家猜猜副本世界观(虽然我曾经似乎在群里说漏嘴了,但问题不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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