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_金夫银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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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金夫银妇作者:张廉

  金夫银妇作者:张廉

  章合欢神功

  连续几天的航行,一朵云都紧跟在我们的上方。茫茫无际的大海,看不到半只船影,灰蒙蒙的天空,让大家久久打不起神,老夫人的殉情,让我们都无法开怀。听飞殇说,老夫人是在战场上被兰陵暖玉所救,自此委身于兰陵暖玉。后来兰陵暖玉受伤时,她也在,所以她一直自责自己当初没有给兰陵暖玉生下一儿半女。

  她的话让我和渊卿都很感动,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服侍一个太监一辈子,最后还随他下黄泉,这是怎样的感情?只怕早已超出报恩的范围。

  可是,兰陵暖玉爱她吗?似乎老夫人一直都不知道其实兰陵暖玉已经是一个正常男人了。

  “不过我看老爷子还是喜欢祁照煦,不喜欢老夫人。”花飞殇哀叹地说,目光里是对老夫人的不值,她也只敢在兰陵玉不在的情况下说起这件事,“不然为何老爷子明明痊愈了,也不跟老夫人说?”

  我和渊卿相视一眼,他比我更加迷茫。原本不沾尘世的他,现在因我而混入红尘,随我东奔西走,听这些八卦碎语。

  飞殇给自己再倒一杯茶,转眸望向窗外茫茫大海,此时的她已无初入大海时的兴奋,而是无聊,无聊地跟我围坐在渊卿房间里,谈千岁府的那些不得不说的小秘密:“我猜老爷子后来娶小妾就是为了满足他的,欲,一定嫌弃老夫人人老珠黄了。哼,男人就是这样,喜新厌旧。”

  “咳咳……”渊卿发出尴尬的咳嗽,他一个男人,听我们两个女人又是,又是欲,又是喜新厌旧的。

  飞殇有点尴尬,抬手不怎么自然地拍拍渊卿的肩膀:“呃……病美人,我不是说你……”

  渊卿握拳咳嗽撇开了脸,越说越尴尬,我推了一把飞殇:“继续刚才说的,如果兰陵暖玉娶小妾是为了yu,那怎么小妾都死了?难道是为杀人灭口?”

  “这……也不一定。”飞殇挠挠头,“比如还活着的那三个,估计那时老爷子还没恢复,变化是从五开始的。五名叫柳娘,嫁进门的时候,我和流云都还没出生呢。听说五是个大美人,非常漂亮,连祁照煦都心仪于她……”

  无语,祁家怎么都喜欢别人家的老婆…祁照煦是这样,祁麟辉也是这样,而且,都喜欢抢自己好朋友的老婆…叹气。

  “于是,老爷子把柳娘送给了祁照煦,那一年,正好皇后怀孕,所以柳娘送入应该是因为皇后怀孕,祁照煦太寂寞。八个月后,皇后生下了祁麟辉,皇上给小太子举办隆重的诞生宴,在那场宴会上,他却封柳娘为西皇后,从此与皇后平起平坐,这让皇后十分生气。

  三年后,柳皇后突然猝死,从此再无任何消息。中传闻,柳皇后是给皇后害死的,因为这三年柳皇后得尽皇上的恩宠,哎,女人何必为难女人,皇后生了孩子自然人老色衰,何必呢。柳皇后的事情后,祁照煦再无妃嫔,也不知他是怕了皇后,还是对柳皇后钟情。”

  听完后,心里唏嘘,后害死人哪那些女人真想不通,在皇做到皇后又怎样?怎及我现在这种自由快乐的生活?若是在回金银岛成婚前,再来场艳遇,灭哈哈哈哈,好对不起兰亭啊。

  “那其她的小妾呢?”我问。

  “柳娘被送后,老爷子很久没娶妾。直到两年前,娶了两个,可是,很快又都死了,两个人的死相隔才四十九天,尸体也都是流云处理的。后来,老爷子就没再娶,直到娶了你。”

  “四十九天?你确定?”四十九天,多么熟悉的天数。

  飞殇点点头:“才四十九天耶,谁会忘记?这件事千岁府家仆们偷偷说了好久呢。”

  我转眸看渊卿,他的目光没有目标地落在窗外,似在想什么。我用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渊卿,你们那个合欢神功……好像也是七七四十九天吧。”

  渊卿立时尴尬地红了脸,羞囧地低下头,视线没有地方放。

  “合欢神功”飞殇来了劲,“一听名字就那么yd。到底是什么?”她连连眨巴眼睛,就像单反相机的快门。

  “呃……”我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还存在另一个兰陵玉的事情,于是,我说道,“渊卿当初在给兰陵暖玉检查身体时,发现他有练他们巫医族的合欢神功,也就是每隔七七四十九便与一女子交,合,采补阳,可以延年益寿。是不是啊,渊卿?”

  我和飞殇两个不要face的女人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可怜渊卿这个男人反倒是面红耳赤。

  他看上去尴尬极了,拿出绣有兰花的丝帕连连咳嗽,连放在窗边的兰花,都将花朵掩藏到了树叶之下。

  “合欢……神功……咳咳咳咳……”他艰难地,几乎是无法说下去,飞殇非常积极地给他倒了杯茶,我在边上捂嘴偷乐,渊卿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尊,一个幽居巫医岛的巫医,如今,快要被我们变成我们两个女人的闺蜜了。

  他喝了口水,做了个深呼吸,缓缓说了起来:“这套神功主要为了养生,但对男的……阳……痿,早……”他撇过脸,满面绯红,无法再说下去。

  “哈哈哈”飞殇大笑起来,“你还大夫呢,这么害羞怎么给女人看病?”

  渊卿在飞殇的大笑中羞囧难堪,低声轻语:“实在……是面对两位姑娘……难以启齿。”

  “好了。飞殇别笑他了。”我在桌下踩了飞殇一脚,飞殇给了我一个白眼,笑呵呵地撇开脸,我看向渊卿,“渊卿,我们大概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了,那些男人的病症不必说了,你继续说吧。”

  “恩……”他点了点头,整个人放松下来,纤瘦苍白的手指随意地放在了桌沿上,“这套神功,对那些病是有治愈的功能的,咳咳。若是该男子无法生育,长期练此功也可恢复生育能力……”他顿了顿,喝口茶,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脸上的羞红也慢慢褪去,宛如成为一位资深医生,与我们认真讨论一项科研项目。

  “此功分内修和外修,内修是需要天天修练的,外修是每隔七七四十九天,很重要,这一天必须要采补阳,某则前功尽弃。至于采多少次依人,依病而定……”

  搜噶……我跟飞殇听得聚会神,深怕漏掉一点。捂脸,这种事情我们居然听得这么认真。如此说来,外修便是找女人了。

  “咳咳……我认为可能是兰陵暖玉用来辅助治疗,毕竟那套功不可能让他残体重生。应是他重生后的复建。这么看,他灭口的女人,可能不止方才大小姐说的两个妾氏。而且,每次外修若是找处子,效果更佳。”他说完,右手放到了唇下,纤眉微拧,陷入深思,“究竟是什么让他残体重生……”

  我理解渊卿对此事的好奇,因为他是一个巫医,有着对疾病的“痴爱”。莫说他,遇到这样的事情,谁都好奇。而作为一个腐女,还有一件好奇的事,就是:“这套神功男人和男人能不能练?”忽然间,我和飞殇竟是异口同声。立时,渊卿和我们都怔住了。我和飞殇互相看彼此,都有些“羞涩”地笑了,果然是一个国度,想的东西都一样。

  渊卿怔愣一会,脸上没有出现我们熟悉的羞红。他不是我们国度的人,不会想偏,所以他还是一副很正经的样子:“采阳补阳不可取,人体应该阳平衡。不过,传说有一个种族,为雌雄同体,大概也可以练这个功。”

  “雌雄同体?”飞殇重复了一遍,看向我,“难道是人妖?”

  我摇头:“人妖是上下皆有,雌雄同体可能是双人。”

  飞殇眨眨眼,点了点头。转回头时,渊卿疑惑地看我们:“你们在说什么……咳咳……人妖?”

  渊卿似乎对我说出的话都充满好奇,他常年呆在巫医岛,足不出户,这次跟我出来冒险,很快表现出他对任何未见事物的好奇。

  于是,我很耐心地解释起来:“人妖是人,但是他上面是女人,下面是男人,详细点说就是……”

  “笃笃笃。”正说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往外看去,是阿狗,这次十二护卫里,只跟来了一直负责保护兰陵玉的羊叔和阿狗。

  阿狗还是不怎么喜欢我,因为他很忠诚,他忠于兰陵暖玉和兰陵玉:“前面快到玉云海市,羊叔问你们要不要去那里买些东西。”

  海市,是一种海上特有的市场,奇特在于商店是一艘艘货船,很多船只会据自己贩卖商品的特色来装饰打造。有卖小吃的,首饰的,衣物的,当然最重要还是淡水和各种补给啦。

  海市的形成也需要条件,一是要离周边岛屿比较近,至少一天可以来回。二是这些岛屿的正中,正好有一个天然的避风港,供各方来的船只停靠补给。海市使航行的船只不必耗费时间去找寻附近的岛屿补给,更能提供丰富的补给,不用各个岛屿去找寻。

  第二章护玉的飞殇

  一听到海市,飞殇无聊的脸上终于又出现了生气,航行太久,让我们都快发霉。而且,船上的淡水也有些不够了。

  阿狗说完就要走,我叫住他:“那兰陵玉呢?他去不去?”自从老夫人死后,他一直闷闷不乐,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敲门都不让进。

  阿狗沉下脸:“孙少爷足不出门,你们却在这里聊天快活,哼”他生气地说完,抬步就走。我们一时愣坐在房中,方才的好心情被他一句话说得瞬间消失,反倒还有了那么一丝愧疚。

  阿狗的格怎么这样,自己不快活,也不让别人快活。虽然他是出于护主的目的。

  看看飞殇,飞殇看看我,她对我点点头,我也对她点点头,一起起身。

  “你们去哪儿?”渊卿抬脸看我们,飞殇单手叉腰,一甩自己的长发:“去找玉儿,他也该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她漂亮妩媚的脸蛋此时带出了一丝霸气。我笑着揽上她的肩对渊卿挥挥手:“去甲板那儿等我们,我们一起去海市吃面条。”

  渊卿欣然点头,当我们离开时,他正用茶壶中最后的淡水浇入他那盆兰花之中,口中,是温柔的轻语:“马上就要有新鲜的淡水了,再忍忍吧……”

  此情此景,让人感动。

  “你那病美人怎么喜欢对花说话?”飞殇一直奇怪渊卿总是对他的兰花“自言自语”。我耸耸肩,笑道:“海上太寂寞了嘛。”

  飞殇将信将疑地点头,别人的隐私我可不会随便告诉他人。

  到了兰陵玉房门前时,正好云散开,出现了那么点淡淡的阳光。飞殇敲上门,结果和平日一样,还是没人来开门。

  飞殇忍不住了,她要踹门,我阻止她,摆摆手,对门内说:“兰陵玉,前面是海市,不如去买点纸钱祭拜一下老夫人怎样?”自从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不再称呼他为玉儿,而是兰陵玉。

  久久的,里面无人应答。好吧,我放开飞殇,你踹吧。

  就在飞殇运气提裙抬脚之时,门,轻轻地开了。里面漆黑一片,还带出了一股霉味。阳光在开门时钻入,仅仅驱散了房门附近的黑暗,一个黑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怯怯地站到了半开半闭的门旁。

  苍白消瘦的脸,凹陷发黑的眼窝,无神的眼睛,和蓬乱的头发。

  “鬼啊”飞殇惊呼一声,当发现是她的玉儿时,她心疼地将他彻底揪出黑暗,站在阳光之下:“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飞殇一边帮他整理乱发,一边疼惜地说。我站在一旁担心地看他,他无神的眼睛朝我看来,里面是一片空洞。

  我对着他叹口气,他似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落寞地低落双眸。

  “素素,把他的房间透透气。”飞殇对我说着,我随手将边上的房门大开,然后进入散发着霉味的房间,然后打开所有的窗,瞬间海风涌入,带走了霉味,阳光洒入,驱走了潮湿。我环顾房间,发现床上整洁干净,不像有人睡过,只有床脚处微微有些皱褶,似乎兰陵玉一直都蜷缩在那个角落里。这孩子过于敏感,莫不是又在自责自己是什么扫把星?

  看到这个情景,我有些生气了。我扒出窗口沉声道:“兰陵玉,老夫人的死本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又把罪恶强加在自己的身上,我告诉你这扫把星还轮不到你做”

  他整整瘦了一圈的身体顿时颤了颤,飞殇立刻将他环抱,转脸生气地看我:“殷素素你做什么?玉儿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又吓他。”

  啊呀嘿果然是见色忘友。我不理飞殇护兰陵玉,继续说他:“老夫人的信里怎么说的?她说你能担当了,让她安心放心,那你就要好好神抖擞地活下去。你不是为你一个人活,你是为了老夫人,你爷爷,还有你的父亲母亲,你要为他们而好好地,快快乐乐地活下去,你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们在九泉下还要时时刻刻为你担心,你不惭愧吗”

  老人家故去时心里的想法,我怎会不知?无论是活着,还是即将离世,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子女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兰陵玉低下头,乱蓬蓬的长发遮住他原本美绝伦的童颜,即使颓废了这么久,他的脸上,依然没有半胡渣,干净溜滑如同磨光的美玉。

  “好啦好啦,别说了。”飞殇和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玉儿他刚刚失去,心里难受也是人之常情。”

  “你看,飞殇多疼你。”我指向飞殇,“羊叔和阿狗也在为你担心,你有那么多人关心你,爱护你,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别的男人像你那么大孩子都七八岁了,你还要让我们替你心。”

  “小……”他扬起了快要比渊卿还要消瘦的脸,目露无辜和无助,宛如一只被大雨淋湿的小狗狗,蹲在盒中,求领养,求抱抱,他可以暖床。

  抚额,他还当我是他小。

  “玉儿,她是殷姑娘,已经不是你小了。以后要叫殷姑娘知道吗?”飞殇像哄小孩般地对他柔声轻语,对他万般宠爱。

  兰陵玉点点头,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看我。

  “好了,我去拿点水来给你洗漱。”飞殇他的头,将他推入房间,然后对我一瞪,“不许欺负他,知道吗”

  抽了抽眉脚,无奈。我跟飞殇像是兰陵玉的父母,我是严父,她是慈母,真是慈母多败儿。

  兰陵玉懦懦地站在门边,离我远远的,含驼背缩脖子,像是怕我揍他。我走过去,他转身面对门,贴地紧紧的。那副像是掩耳盗铃的样子让人发笑。我拍上他的后背,他浑身一僵,立刻说:“小,不,不,是殷姑娘,我知道错了…”

  “…”怎么好像我是个严厉的老师,不是个温柔的女人呢?小玉玉,其实我对你那么严苛,是为你好呀

  第三章玉不琢不成器

  看他那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心里也很是怜惜,轻拍他的后背:“我知道你以为又是自己的原因,不要这么想,你想想你的爷爷,他的一生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但他也没认为自己是什么不祥之人或是扫把星,而是依然努力和坚强地活下去,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他手中的荣华富贵和无上权位?”

  他缓缓转过身,依然低头不语。我轻轻将他散乱在脸庞的长发顺在他的耳后:“是为了你,他为了给你安定,富裕的生活。还有将兰陵家族再次发扬光大。现在,你是兰陵家族最后的一道血脉了,壮大兰陵家族的使命落到了你的身上,你更加不能自怨自艾,兰陵玉,不要让你爷爷在九泉下失望。”

  他慢慢抬起眼睑,俯看我,憔悴的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和有些怯怯的坚定。我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大攻无敌”

  瞬间,他的眸中闪过亮光,重重点头,握起了拳头,小声说:“恩大攻无敌”

  他再次恢复了神采,散发出美玉内敛而温润的光芒。

  曾经很讨厌懦弱的男人,现在想想,懦弱的男人也是有形成的原因的,如这兰陵玉。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莫不就是指这兰陵玉?

  “殷姑娘……”他又低下头,怯怯地拾起我的衣袖。

  “什么?”

  他咬咬唇:“不要对我失望好不好……”几乎如蚊蝇的声音,几乎不闻。我怔了怔:“我几时对你失望了?”

  “你……刚才……叹气了。”他说完,下巴更加低下,不安地搓捻我的袖口。想起方才初见他时的叹气,我不由得笑了:“我那时叹气不是对你失望,而是看你那么颓废有些心忧。”

  他身上的不安立时因我这句话而消散,放开我的衣袖,双手交握在身前,抬脸对我露出了淡淡的,腼腆的笑容。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腼腆的笑容上,让他如同邻家男孩一般青涩可爱。

  看着他含羞的模样,想起了另一个兰陵玉,他们还真是南辕北辙,仅管是同一张容颜,却因为格的不同,而演绎出不同的神采,让人完全不会感觉,那是同一个人。

  不久之后,飞殇带着热水而来,她要给兰陵玉梳妆打扮,险些还要给他洗澡,兰陵玉臊红了脸,飞殇方才发觉,立刻离开房间,出门时,还强烈要求她的玉儿穿一件鲜艳点的衣服,改头换面,重新振作。

  然后,我们一起站在门口,面对无边无垠的大海等兰陵玉梳洗。此时,已经可见前方半圆的环形山,它在一望无际的大海特别惹眼。那里就是很多船只休息补给的玉云海市,久久不见船只的大海也终于看到了来来往往的船只,给人相当热闹的感觉。

  “好久没吃面了,我想去吃面。”我说。飞殇也在边上点头:“我更想吃火龙果。”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枯燥的航行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么浪漫,长期的航行,又没有现代的保鲜手段,所以带的基本是干货和腌制品,因为这些东西不容易腐坏。你想在海上吃个新鲜水果,也是种奢望。

  “我……好了。”身后,传来兰陵玉幽幽却带着少有的自信的话音,我和飞殇一起转身,瞬间怔立在了原地。

  那浅蓝色如同此时天空的颜色的锦袍穿在兰陵玉的身上,竟是如此让人惊艳。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那浅浅的蓝色映白了兰陵玉的肌肤,还是兰陵玉莹白的肌肤让那身锦袍变得明艳。

  织锦的材质让锦袍在淡淡的阳光下散发出问问润润的光华,华贵却不张扬,带出了低调的奢华。而锦袍上流线条的暗纹似是湖水里淡淡的波纹,当海风拂过时,那些波纹幽幽荡漾开来,给人宁静舒适的感觉。

  只有十七岁童颜的他,额前是向两边渐渐变长的刘海,鬓边两束长发用同样是浅蓝色的发带束起,淡淡的蓝色隐隐称出了他发中的绿色。脑后一块浅蓝色的方巾,将他脑后的长发覆盖,薄如纱的半透明的方巾,飘逸中带出一丝文弱。

  用不上任何配饰,兰陵玉便已经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只是他依然显得有些拘谨,若是他昂头挺,目露自信,他的魅力将不亚于御兰亭。当然,兰亭和他完全是两种类型,也无法放在一起比较。

  飞殇看迷了眼,我先回神,撞了她一下,她才立刻笑呵呵地上前挽住了兰陵玉的胳膊:“这才是我的玉儿,这样打扮多好看?走,我们去甲板。”她也不叫上我,直接将兰陵玉拽走了。我瞠目结舌的看她,这个女人,真是……让我无语。

  倒是兰陵玉,还回头看向我,对我做出了“大攻无敌”的嘴型,我笑着点点头:“恩,大攻无敌”

  兰陵玉的新妆扮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也正是他的这低调的明艳,一下子将从来都是素衣的渊卿给比了下去。原本在兰陵玉不出门时,飞殇总往渊卿房里跑,病美人长,病美人短,现在有了她的玉儿,她走过渊卿身边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我笑在心里,环跟在她和兰陵玉的身后。渊卿咳嗽着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兰陵玉想开了?”

  “恩。”看,原本是作为敌人的渊卿,这段时间也在关心兰陵玉。只要心足够大,没有什么仇恨是化解不了的。我相信渊卿,因为他是一位真正的君子。

  船缓缓靠近那座半圆的环形山,许多船只都停在山外,因为避风港里停不下那么多船。而已经停在里面的商船已经彼此用甲板相连,形成了一座海平面上的集市。这也让大家选购货物变得方便。

  在这些商船的最外侧,有一艘是登陆船,专门负责接送顾客。我们的船靠过去,搭上甲板,羊叔和阿狗先过去,他们负责购买日常用品和淡水。然后是飞殇和兰陵玉,最后是我和渊卿。

  我们过去后,身后的船员将撤去甲板,离开,好让另一艘船靠近。一上船,飞殇就把兰陵玉拉跑了,琳琅满目的小铺子和美味的食物此时在没有人烟的大海里变得稀奇。这若是在东都,只怕这些东西本入不了飞殇大小姐的眼。

  第四章被鱼给网了

  我和渊卿边逛边吃,好久没吃到新鲜的东西了。这些相连的船上可以看到附近岛上的各种品种的水果。当然,这个特殊的集市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比在陆地贵得多。

  飞殇和兰陵玉坐在了一个烧烤铺前,我和渊卿选择了他们旁边的一家面铺,这些店家都是一个简易小铺,铺前一排小凳,直接坐在铺子前吃。客人面前便是各个店家的作台,又是餐桌。即节省空间,又可以在吃的时候直接欣赏店家做美食,也是别有乐趣。

  在这些小铺子的门面上都贴着各式各样的通缉令,许多海上的赏金猎人会在这里得到讯息,猎捕犯人。

  通常这些通缉令中最常见的是大海贼王血魔,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据说见过他真面的人都已经死在他的手中,也没人知道他多少岁,反正从我出生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存在,直到现在,大海上还流行着他的传说,这些通缉令也快成为宝贵的古董。他也是历史上赏金最高的一人:黄金一万两。

  “公子,小姐,您两的面。”在我看店铺门面上大大小小通缉令时,店家给我和渊卿上了面。我是鱿鱼面,渊卿的是素海苔面,他常年吃素。

  “调料都有,您两自便。”店家将调料推到我们的面前,一边哼小曲一边继续下面,他心情很好,因为今天客人很多。

  正吃着,有几个官差手拿通缉令而来,看来又有新的通缉犯可以让赏金猎人们大赚一笔。官差们一边走过商铺,一边贴通缉令,这些商铺成了他们的信息流动点。

  当他们走到我们身旁随手贴通缉令时,店里的师傅随口问:“这又是要通缉谁啊?”

  官差一边贴一边笑:“这次是个美人,身份还不俗。”

  “真的?”店家好奇地探头看他贴的画像,“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可不得了,赏金超过了红毛血魔,要黄金五万两呢不过要活的。”因为传说血魔有一头红发,所以称他为红毛血魔。

  “五万两抓住她这辈子都不用干活了”大家都围了过来,我和渊卿也好奇地看去。

  只见官差先贴了一张,上面画的居然是高山流云我和渊卿相视一眼,难道千岁府的人都被通缉了?

  “你不是说女人吗?怎么贴个男人?”

  “这是千岁府的高山流云。”官差一边抽出另一张,一边说,“九千岁死了,千岁府也倒了。皇上要查处九千岁贪赃之罪,结果千岁府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这高山流云也真有本事,这么多钱财他是怎么带走的呢?”

  感觉到有些不妙,渊卿低头咳嗽两声,偷偷留下两个铜钱,碰碰我的手臂,示意我赶紧离开。

  于是,我也偷偷转身,在大家都注意官差贴第二张通缉令时,和渊卿悄悄钻出人群。

  “呀这女人真漂亮”身后的人群里传来惊呼声。

  “这不是刚才在我这里吃面……呀人呢”

  听到这样的话声,心里本能感觉不对劲,回头一看,正好众人都朝我这里望来,那个做面的师傅正用漏勺指向我:“就是她五万两”

  噗我怎么成了五万两的代号

  “快走”渊卿拉起我就跑。

  “大家追啊五万两呐~~~~~~~”身后立刻一群人追。

  我跑的时候甩开渊卿:“你这身体怎么带着我跑,分开跑,他们只追我“说罢,我在他担忧的目光中,跑向右侧。他站在原地,那群追我的人连看都不看他地朝我追来。一时间,海市乱作一团。

  几乎是每个人都来追我,嘴里大喊五万两,他们越喊,人越多,人越多,场面越混乱。船只摇摆,飞狗跳,我蹿上商铺,用轻功在商铺的上方飞跃,他们就在下面追。正好还有赏金猎人的,蹿上商铺一起追我。

  跑的时候,正好有一张通缉令随着海风飞到我脸上,拿下一看,果然是自己的画像,罪名是行刺皇上,定要活捉,不然赏金一分也拿不到。我勒个去的,这次祁麟辉动真格的了。想当年,他在得知我是御兰亭的未婚妻后,他只是对我们狠狠地说: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

  而今,是我触动了他那疯狂的神经,他是非要得到我不可。这个没有一样东西得不到的小皇帝,因为得不到我而记恨在心。若他真得到我,也未必会珍惜,说不定扔入冷以报复我的不识趣。

  扯碎通缉令,被众人逼到了尽头。我一指大海:“你们再过来,我就跳下去我死,你们一分钱都得不到”

  众人一愣,趁他们愣的功夫,我转身跃入大海,“扑通”一声,钻入海水之中。可是没想到身后立刻传来“扑通”“扑通”的跳水声。这些视钱如命的家伙。

  “救命啊——”突然又有人喊救命了。我晕,你不会水就不要跟着跳下来,这些人真是为了五万两,连命都不要了。

  “钱——钱——”忽然间,又有人大喊钱了,我顾不得看身后,只是埋头拼命往前游,渐渐感觉身后好像没有太多追兵时,我浮上水面换气,趁换气的功夫往回遥望,见飞殇正站在一家店铺的屋顶拼命洒钱,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漂亮地像一颗颗星星从空中落下。

  当然,还是有人不会被眼前的银子吸引,依然紧追我的身后。我继续往前,开始跟他们进行海底耐力战。

  我往深海游去,很快,摆脱了大部分,可是,还有人紧追身后,大家都是岛国子民,游泳是必修课,水好的也大有人在。渐渐力气不够,只能上浮选择在海面上游,一边游一边回头看,他们越来越接近了。

  这下麻烦了,女人的耐力始终不及男人。

  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后浮起了一座小岛,慢慢的,在那些人的身后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青色“岛屿。”从海市那里立时传来大声的尖叫:“啊——鲸鱼——啊——”而那些追我的人却聪耳不闻,毫不自知,眼里只有我这个五万两黄金哈他们完了,我心里幸灾乐祸。

  鲸鱼张开了大嘴,一吸,立刻将那些人吸进了肚子,看的时候觉得有趣,可是细想,鲸鱼怎么会突然出现?并且还正巧在他们身后?并且将他们吸食,感觉好似鲸鱼在故意救我似的。

  可是,我很快发现这条巧合出现的鲸鱼并不是要救我,而是要将我也吸进他的嘴里。我身边的水大力倒流,我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吸进了鲸鱼的大嘴,当我被鲸鱼吸入大嘴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飞殇他们的大喊:“素素————”难道,这将成为我活着时听到的最后一声?难道我的结局是被一条鲸鱼吃掉?

  巨大的水流卷起我的身体往鲸鱼的喉咙口而去,我想,我死定了。心情很复杂,危急的情况也来不及想太多的事情或是回忆过往,只是觉得这个死法很不甘,很生气,气得想哭,想骂人。

  忽然,有一张网从天而降,将我网起,海水从我身旁而过,耳边传来说话声:“逮到了。”

  “恩,拉紧”

  谁会在鲸鱼嘴里捉人?

  我想看是谁用渔网来网我,鲸鱼的嘴却在此刻闭合,立时,周围一片黑暗。卷带我的海水慢慢消退,我跌落在一块软绵绵,冰凉凉的地方,应该是鲸鱼的舌头。这种感觉很熟悉,前不久刚被亘阳吞过。

  浑身湿透,一身海水的味道。鲸鱼的嘴里也没有难闻的气味,只有清新的海水味。心跳开始加快,浑身陷入紧绷。直觉告诉我,正常人不会控制鲸鱼,正常人亦不会呆在鲸鱼嘴里抓人拉了拉身上的渔网,因为黑暗而一时找不到口子。反倒是越缠越紧,只有放弃。

  就在这时,一抹亮光忽然出现在我的右前方,很柔和的光亮,似是夜明珠。我缓缓起身,戒备地看向前方。身下的鲸鱼似是开始下沉,身体产生了一丝下坠的不适感。

  有人朝我而来,是两个人

  夜明珠的光亮带出了两个身影,都是身穿黑色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藏起。

  他们最后站定在我的面前,一人将夜明珠放到我的面前,我沉沉地看他,他用夜明珠将我从头到脚照了一遍,收回夜明珠,发出一声蔑笑:“你就是殷素素?也不咋样嘛,小弟怎么会看上了你?”轻蔑的语气充满了对我的鄙夷。

  他说小弟,难道?

  “你们是人鱼族?”我在渔网中紧盯面前两人。

  那个拿夜明珠的人立时大笑起来:“哈哈哈,看来你还不笨。不错,我们正是人鱼族。”说罢,他拿下了斗篷上的连衣帽,一头紫色的头发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慢慢呈现。

  另一个也摘下了衣帽,是一头绿发。他们同样地俊美,眉宇面容与星研都有一分相似。只是紫发人鱼脸上是轻蔑的笑容。而绿发人鱼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冰冰漠然地看我。

  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我想起了当初星研对我的告诫:远离大海,他们就找不到你。

  抚额。时间过地太久,哪里还会记得自己身上还背着另一张通缉令:人鱼族的通缉令

  第五章森镰与紫露

  “哼,若不是我们正好在海市上看到你,还真不知道你又入海了。啧啧责,真是讽刺。”紫发人鱼提起了我身上的渔网,“以前都是人网鱼,现在,是鱼网人。我要留你命,让孩子们来参观,多么可笑的人类。”他嫌弃地松手,渔网重新垂落我的身上。带着浓浓的鱼腥味,应是渔民所有。

  我隔着渔网看他们,人鱼家族都美得不可方物,造物主是那么厚待他们,让他们拥有了我们人类嫉妒的容貌。尤其是他们美丽的天然成色的瞳仁,这个世界只怕还要一千年,方能发明出美瞳。

  看着他们美丽的容颜,忍不住感叹:“你们是那么美丽,可是你们的心却是那么冷漠。”

  一直漠视我的绿发人鱼在我说完这句话后,看向了我,绿色的瞳仁里是认真的视线。

  “我们冷漠?”紫发人鱼笑得越发轻鄙,“我们能有你们人类冷漠?自相残杀,排除异类,杀戮皆是你们人类引起的”

  “哪个种族不是如此?”我反问,紫发人鱼一时语塞,“你们人鱼族自视海神的仆人,藐视蔑视我们人类,这难道不算是异类相轻?我不说这些,我只说你们对待星研,看你们二人必定是星研的亲人,你们难道从没想过要帮助星研逃离那个牢笼?”

  “那是他自作自受”紫发人鱼几乎是大声地喊了出来,宛如星研就该遭受那样的惩罚,他丝毫不同情于他,当他喊出这句话时,一直不语的绿发人鱼有些吃惊地看向他,感觉到从绿发人鱼而来的视线,紫发人鱼冷然反观他,“森镰,你看什么看,我有说错吗?星研作为一名王储,却私通人类,这是我们人鱼族的耻辱……”

  “啪”忽然间,被紫发人鱼唤作森镰的绿发人鱼竟是一巴掌打在毫无戒备的紫发人鱼脸上,登时,紫发人鱼手中的夜明珠掉落,“啪”一声,摔在了鲸鱼厚实的舌头上。那叫森镰的人鱼一脸肃然地昂起下巴,立时让他的神情变得如同凶神恶煞一般:“紫露,不许你侮辱星皇弟”

  原来那紫发人鱼叫紫露。

  紫露捂住被打红的脸,咬紧了酱紫色的唇,扬起手指向那森镰大吼起来:“你们一个个都宠着他,护着他,你们真当我不知道吗?啊?你,还有大皇姐,三皇兄,八皇兄,你们都喜欢他,哈哈哈……可惜他不喜欢你们——”紫露完全失控了,他挥舞双手,如同吃醋嫉妒的小丑一般,在我们面前咆哮,“他喜欢那个人类——哈我们的人鱼太子殿下居然选择人类哈哈”

  森镰始终一言不发地冷冷看他,当紫露走到他面前,以挑衅的姿态说出星研喜欢我这个人类时,森镰竟然又出手了。他一巴掌打在紫露的脸上,紫露竟然没有还手。

  森镰就那样一直一掌接着一掌抽打紫露,紫露却依然大笑:“哈哈哈你们爱的星研小弟喜欢的是个人类,哈哈哈噗”一口血从紫露口中喷出,他被森镰直接推倒在地上,森镰鄙夷地俯视他:“星皇弟即使爱的是人类,他的血统也远远比你高贵若不是父皇念旧情,你这种血统不纯的人鱼怎配做我们的兄弟”当他说完这句话时,他抬起脚,狠狠踹在了紫露斗篷下的小腹上,我看地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两个一起捉我的人,竟是先自相残杀起来了?方才还说我们人类喜欢自相残杀来着。回想他们之前的谈话,都是围绕着星研。没想到星研居然有这么多爱慕者,他们是否也和我一样,是被星研的纯所吸引?

  “呵……”一声冷笑从紫露的口中而来,我再次看向他,他缓缓爬起,擦了擦唇角的血索仰天躺在地上,独自轻笑。

  森镰肃然转身朝我而来,肃杀孤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他漠然地走到我的面前,平静地说:“我们爱我们的星皇弟,所以,要你的命去换他的自由。”他平平淡淡说完这句话,看了我一眼,取走了我身上的渔网,再次闭口不言。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说。”

  我垂落双眸,拧了拧眉,再次抬眸看他:“不是说人鱼可以跟人类通婚,为何星研不可?”

  他冷漠的眸中划过一丝疑惑,他似是想了片刻,那丝疑惑再次消失在他冷漠的绿眸中,只是低眸轻叹“星皇弟真傻……”

  我看着他,直到他再次抬眸,对我说:“我们人鱼族的夜若是与人类,则将失去生育人鱼的能力……”

  我心中登时一惊,他是在说星研因为次是跟我,所以……彻底失去了繁衍人鱼的能力?若他无法繁衍人鱼,他怎能做人鱼之王?

  “若是其他人鱼选择人类,我们皇族不会干涉。但是,作为储君的人鱼,是绝对不允许的”他冷冷的话音久久回荡在鲸鱼的口腔之中,我久久呆立在原地,回想与星研相识之后的种种,他从未跟我说过这个秘密,而是一直对我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喜欢我们人类的美食,喜欢我们陆地上美丽百变的景色,喜欢山间的小鹿,喜欢时常朝他吠的大狗。

  那时,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人鱼族未来的王,只知道他的父皇母后对他是如此宠爱,赏给他一片大大的海域作为他十五岁的生日礼物。在那片无边无垠的海域里,他认识了我,这个渺小的人类。

  一直以来,我认为是他,将我正常的人类生活改变,却没有想到,其实是我,将他的人鱼生活彻底打乱。

  我……是不是该对此事负责……

  很长一段时间,我和森镰,紫露一人一角地坐在鲸鱼的口中,我们的中央,是那颗明亮的夜明珠。

  直到,我饿了。

  “我饿了。”我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也不知道行了多久。飞殇他们怎样了?也不知他们航行到了哪里。他们一定因我的死很伤心吧。兰陵玉那傻小子说不定又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真的很替他担心呐。渊卿也一定很意外。他的神会不会感知到我没死呢?应该不能,他说过,他的神受水的限制。

  然而,没有一个人理我。无论是先前歇斯底里的紫露,还是一直默然的森镰。他们一个枯坐发呆,一个闭眸假寐。微微敞开的斗篷里,是他们赤o的双腿和他们人鱼族特殊的裙子。

  “我饿了。”我再次说了一遍。

  他们两个人微微动了一下,森镰睁开绿眸冷冷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再次闭起。紫露对我发出一声冷笑:“哼,他们只要你的尸体,你不需要吃饭。”说完,他将脸撇向了另一边,继续发呆。他正对着我的侧脸上,是被森镰打出来的淤青。

  显而易见,他们不打算优待我这个俘虏。我只有躺下,尽量保存体力。

  又不知行了多久,鲸鱼嘴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有些发闷,氧气已经不够。我的呼吸变得困难,身体开始开始发沉。

  就在这时,鲸鱼的嘴张开了,我从鲸鱼微微张开的嘴中,看到了外面已是一片漆黑,甚至没有星月。

  以为是他们怜悯我,给我新鲜空气,可是没想到的是,鲸鱼吸入了海水,并将海水保留在口腔之中,形成了一片浅浅的水池,正好浸没了森镰和紫露的双腿。我立刻坐起,正好看到他们斗篷下的双腿开始慢慢化作了绿色和青色的鱼尾。

  星研说过,他们人鱼族鱼尾和他们的发色并不一定会相同,但是发色和鱼尾颜色相同的,是绝对的皇族。森镰绿色的头发和绿色的鱼尾,证明了他是一条纯种的皇家美人鱼。

  见他们化作了人鱼状态,我知道已经过了六个时辰。他们无法再保持人的状态。他们依然对我不理不睬,打算看我自生自灭。

  因为饿地太久,整个人已经没有半丝力气。我爬到了鲸鱼的牙齿边,那里没有海水,然后靠在它巨大的牙齿上无力喘息。

  “啪”在我因为过于饥饿而昏昏欲睡时,一条鱼扔到了我的面前,我重新睁开眼睛,那是一条活鱼,还在我的面前蹦蹦跳跳。

  “我不想让星皇弟恨我。”对面传来了森镰的声音,他高高站在我的面前,挡住了夜明珠那本就不怎么明亮的光线,我抬起脸看他,他的脸被黑暗覆盖,从那片冷漠的黑暗中,再次传来他的冷语,“至少,你不能死在我的手上。”

  没有人的家伙哼他们自然没有人,他们是鱼,怎么会有人?

  低下头,看了看身边的活鱼。拿起,甩手扔入那一汪池水中,转身,睡觉。我是有骨气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耳边又传来紫露放肆的嘲笑,“二皇兄,即使这个女人不死在你的手上,你的星研小弟也不会喜欢你。真是可笑可笑至极我们当中最有可能成为新的太子殿下的二皇兄森镰,居然也会这种蠢事,你们都是怎么了?都被星研下药,吃坏了脑子吗?”

  紫露的话无疑是在找抽。我身前的寒气也在他的话中慢慢上升。

  第六章他们原来相爱

  我开始想紫露为何总是要故意刺激森镰,明知他说那样的话,又会惹怒森镰遭来暴打,他还是要那样说。是为嘴上爽一把?还是……他真的很嫉妒星研?嫉妒星研纯种的身份?嫉妒星研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先前听森镰说过,似乎紫露的血统并不纯正。就像我们人类世界,皇帝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始终在皇家无法抬头,即使在整个朝野,明明是皇家的血脉,却往往会低人一等,他的头上永远贴上了帝王风流后产物的标签,成为天下人的笑柄。野种无论是皇家还是平常家,始终都是野种。

  身前的脚步声重重离去,我乏力地睁开眼睛,看到森镰森森,冷冰冰的背影,他在步入那片水池的那一刻,化作人鱼,鱼尾用力一甩,下一刻就出现在了紫露的面前,扯起了他紫色魅惑的长发:“不要把你喜欢男人的感情强加在我们的身上侮辱我们对星皇弟的爱。也不要忘记你是从哪里来的厌恶那个女人,就是厌恶你自己的母亲你不要不知自重”

  我听了一怔?森镰的意思是紫露的母亲是个人类?

  紫露愤怒地几乎咬破红唇,恨恨地瞪森镰,大喊:“我没有母亲”

  听到这句话时,我愤怒起来,无论怎样,怎能不认自己的母亲?如果我现在有力气,我非抽这个不孝子不可“啪”没想到有人替我甩出了这个巴掌,森镰愤怒地瞪视他:“不管母亲是人鱼还是人类,都值得尊敬,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为什么不能说?”紫露再次变得失控,“如果她是人鱼族,我就不会被你们看不起,更不会被整个人鱼族鄙夷你知道抬不起头做人鱼的滋味吗你知道为了躲避那些异样目光而闭门不出的痛苦吗我是你们皇弟,可是你们有把我当作皇弟看吗”

  森镰微微一怔,如同触电一般松开了他。他的笑容开始变得苦涩,变得自嘲:“我的母亲为什么是人?我的父亲为什么是鱼?他们为什么相爱?相爱了又为何要生下我?明知人鱼不可相守,却还要那么不负责任地生下我承受现在的痛苦。我恨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或许可以像星研那样活在父母的疼爱中,活在你们的宠爱中,活得无忧无虑,开心幸福。他拥有了一切,而我?呵,却一无所有……”

  紫露自嘲而哀伤的话,让人揪心,我恍然明白他何以失控,何以嫉妒星研,何以对每个人都话中带刺,成为了一朵孤独的,带刺的紫玫瑰。因为他比任何人都需要爱,渴望爱。而引起他现在失控的,正是因为捉住了我。

  星研犯错被囚让他终于可以幸灾乐祸,得意几天。原来父王母后最为疼爱的,皇兄皇姐们最为宠爱的星研,也会犯下人鱼族不齿的弥天大错,让皇族彻底蒙羞。

  这是对他父皇的讽刺,也是上天的惩罚。当年若不是他父皇看上了他的母亲,也不会有他。而今,星研重蹈覆辙,如果他是在人鱼洞房后遇上我,那也不过会和他父皇一样成为一段风流佳话。而星研却是如此纯情痴情地与我在一起,这让他更加嫉妒,他……在嫉妒星研对我的痴情。

  如果当年他的父皇对他的母亲亦是如此痴情,那么,他也会过得很是幸福。然而……

  人鱼之情如泡沫……

  人鱼爱美色,它们的年纪长于凡人,当凡人人老珠黄之时,它们也会无情地将他们抛弃。这……也是星研告诉我的。我爱你,三个字,在他们人鱼的身上,却有了期限。

  因为我的活捉,让星研自由有望,触动了紫露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可是,我总是觉得,仅仅如此,还不至于他会如此失控,难道,他爱上的某条男人鱼正好喜欢星研?森森镰刚才说了,紫露喜欢男人。

  于是,本来星研被囚,他有了机会,即使没有机会,他也不用每天看到他心爱之人与星研时时在一起的痛苦。而今,星研自由有望,而星研所爱的人,也就是我也即将被处死,我一死,反倒让那些爱慕星研的人有机会,于是,他又再次陷入了痛苦的孤独之中。

  天哪,太绕了把我自己都绕晕了我明明是腐女,这件事却过了这么久才想通,我真是笨“呵,我是爱男人,那又怎样……”鲸鱼寂静了许久的口腔中,再次传来紫露近乎有些无望无力的声音,我立刻朝他们看去,他们似乎彼此相对了很久。当我想通一切后,反而神起来,连饥饿也已经忘记,果然王道是我们腐女的能量源泉。

  森镰微微抬眸看他,眸中竟是多了一分疼惜和内疚,这个一直冰冷漠然的人鱼王子,终于也内疚自己对这位同样是皇弟却不够关心了吗?

  紫露转过被森镰打红的脸,紫眸涣散地对着身前的森镰:“这样,我就不会有孩子,我的孩子只会继续承受我的痛苦,被你们这些所谓纯种血统的人鱼皇族看不起……”他扯出了一个笑容,可那个笑容却凄凉地有如一朵几乎快要凋零的沙漠玫瑰,透着绝望和认命。

  “我知道……你一直讨厌我……”他继续无神无力地说着,仿佛这里最饥饿的是他,而不是我,“这次抽签我们抽在了一起,让你一直厌恶在心,呵……多么可笑,人鱼家族中最纯正的血统和最污秽的血统抽在了一起,多么可……”

  忽然,森镰竟是扯起了他的紫发,吻住了他一直说着绝望话语的紫唇,事情发生地太突然,我明显感觉到自己严重下巴脱臼什么情况?

  一个久久的停留在紫露唇上的吻,让紫露也和我一样怔地呆若木。猛然间,他回过神,用力推开森镰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大喝:“你可以打我但不能羞辱我”

  森镰的脸被紫露重重地打偏,唇角同样也挂出了血丝,我完全陷入呆愣,就连腐女那部分大脑都彻底停摆。

  这……应该是紫露次打森镰,前面他一直是任由森镰打他。这么说来,紫露是可以还手的,他之前为何不还手?难道?他……喜欢的人是他?

  天哪,那是一个怎样天大的误会?

  第七章两个帮手

  森镰慢慢转过头,曾经冷漠看我的绿眸在此刻却是布满了痛惜:“紫露,不要再折磨自己了,你没有星研,还有我……”他几乎哽咽地握住了紫露的双手,紫露怔地双目失神。森镰痛心的模样似是只望能替紫露承受那些痛苦,他将自己的脸埋入了紫露的双手中,“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痛心……”

  口被狠狠扪了一下,将我从呆愣中打醒,随即而来的,是满腔的感动,感动地几乎让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我正在经历一场告白,而且是错过了许久的充满误会的告白。女人是感动物,任何告白,即便不是对自己,也会在一旁为之感动。

  “你……爱的不是星研吗?”紫露呐呐地问,森镰仰起脸摇摇头:“我对星皇弟的爱是兄弟之爱,但我对你,是不同的紫露,不要再那么痛苦地爱星研了,好……”忽然,紫露扑上了森镰的身体,重重吻住了他的话语。

  我再次一怔,男人的爱,果然直接。只是,这两个人误会太久了。他们都以为彼此爱的是星研。星研啊星研,如果你看到这一切,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紫露的吻更加直接,他吻住森镰发了疯似的地啃咬,让森镰愣住了神,他吻了片刻后,停下,说:“我爱的一直是你是你但我,我以为你爱的是星研,所以我嫉妒他”

  瞬间,森镰的绿眸中燃起了火焰,顷刻之间他们的唇再次贴在了一起,我甚至都没看清谁是主动,谁是被动。他们的身体开始纠缠,两人的双手都狂乱地焦躁地抚对方的身体,鱼尾在黑色的斗篷下交叠,摩擦,缠绕,慢慢在我的眼前化作了赤o的双腿,脚趾绷紧,四腿交叠,森镰顺着紫露的脖颈而下,他的吻让紫露的身体自然弓起迎合。他扯开了紫露的斗篷,上他湿滑的身体,含住了他前的蓓蕊,一手揉捏另一颗因为兴奋已经凸起的蓓蕊,整个空间开始因为他们发出的喘息声和由他们激情的身体带出的水声而升温。

  “呼,呼,呼,呼”

  “我,我们错过太久了。”森镰抱住紫露的身体,在他的前喘息着说。

  “是啊……恩……恩……”紫露发出了属于男人的呻吟。

  我再次下巴脱臼,呆若木。夜明珠说亮不亮,说不亮也足以让我看清,而且,你还没办法弄灭它。

  抬手,把下巴合上。抚额,垂脸,因为森镰已经往紫露的胯下而去:“那个……”

  瞬间,一切都静了。

  “能不能等我睡了再继续?”我转过身,背对他们,长时间,我们三人之间陷入了及其尴尬的寂静,他们完全没想到我还“活着”

  “既然……你们彼此深爱对方,那么,如果我的尸体出现在星研的面前,他会怎样?”我想,我现在可以和他们两个沟通了。

  静了片刻之后,传来的紫露的声音:“我想,如果让他看到你死的过程,那样……只怕他会更加痛苦……”哀叹并有些相惜的话语,从紫露口中叹出,“所以,还不如死的好……”

  他的话我明白,与其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不如只看到心爱之人的尸体,那样,仅仅是一剑贯穿心脏之痛。而前者,是将人活生生地拔开,捏住他的心脏,慢慢地将心脏捏碎的碎心之痛。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痛苦。”森镰已经恢复冷静的声音,对我而言,依然冷漠。我的死将换取他心爱的小皇弟的自由,对他而言,非常值得。毕竟他不认识我,与我没有任何情谊。

  感觉他们应该已经穿着整齐,我再次转回身,抬眸看他们,他们却是依偎在一起,紫露靠在森镰的身边,目露惋惜,森镰揽住紫露的肩膀,冷冷淡淡地看我。

  看看他们,说:“你们如今能在一起,也算是因为我吧。”

  他们微微一怔,看向了彼此,目光传递之间,他们似乎做出了决定。他们转回脸看我,森镰说了话:“对不起,我们还是不能放你,只有你能换取星皇弟的自由。”

  我笑了笑:“我不是要你们放我,而是帮我救星研。”

  我的话,让他们目露迷惑。我继续说道:“你们只需将我带入关押星研的地方,之后你们可以离开,我和星研不会连累你们……”

  “不可能”森镰打断了我的话,让我一时忐忑,他不愿帮我?看向森镰,他继续说道,“你是人类,怎能进入海底龙?即使你水再好,深海也会将你压碎。”

  听到他后面的话,我放心了,原来他是顾虑这个,我扬唇一笑:“这个你们就不必多虑了,我自有我的办法。”说完,我在他们的目光中躺下安睡,星研,我来了,我会让你自由的。

  和森镰紫露关系拉近后,之后的日子我变得舒坦,终于不用再挨饿,也不用吃他们扔给我的活鱼。而他们之间虽然彼此表白,但没有像男人和女人那样整天粘在一起,让人产生只想消失的感觉。

  他们一如往常,各做各的事,只有到了晚上,他们才会依偎在一起安睡。

  因为森镰不怎么爱说话,所以还是紫露会跟我聊地多一些。其实他并不恨他的母亲,他只是替自己的母亲不值,恨她爱错了人,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种恨,还是因为他爱自己的母亲。

  紫露跟我聊天时,森镰就会坐在一旁,或是假寐,或是看我们聊天,或是上岸给我找吃的。森镰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他的不善言辞让紫露误会至今。他们在捉我的前一刻,也没想到我会成为一点燃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的星火,让他们的爱彻底暴露在彼此的面前。

  这天傍晚,鲸鱼张开了大嘴,火红的夕阳与大海连接在了一起,在海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红痕,紫露坐在鲸鱼嘴边歌唱,美丽动人的歌声飘飘渺渺,凄美动人。森镰远远站在他的身后,深深地注视他。我问他,你以前是不是一直都这样默默地注视他?

  他垂眸竟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虽然远远不及渊卿的美丽,甚至比不上任何一条人鱼的笑容,但是,却是那样窝心和温暖,如同心脏被一双厚实的,温暖的手掌包裹。

  第八章金龙好安静

  “我现在明白星皇弟何以痴心于你。”他转过脸看我,对我终于不再冷漠。

  “为什么?”

  他又是一个极浅极浅的微笑,是爱情让这条冰山人鱼变得温暖:“因为你的聪明。”

  我微微一愣,专注地看入他绿色的眼睛。

  “论美貌,你远不及我们人鱼族……”

  “……”这让我情何以堪…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伤不起啊…

  “星研已是我们家族最美的人鱼,所以外貌无法吸引他。当初,他对我说有一个凡人能捉住他,我还不信,而他也只说是玩笑,现在看来,那次是真话。”

  听到这里,我垂眸而笑。他的话带起了我跟星研之间许久以前的美好回忆。

  “自从我们捉住你后,你从不畏惧,也从不哭闹,你的冷静和沉稳是我们人鱼中任何一个女所没有的……”森镰的语气在渐渐黯淡的夕阳下越来越认真,“因为我们人鱼繁衍困难,故而女人鱼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孕育生命。她们有的甚至不知人鱼文字,她们活得很可悲,可是也很无奈……”他深深地发出一声挽叹,这也是从他捉到我到现在,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星皇弟曾对我说过,这对她们并不公平,他也不想娶一堆生育工具,他只想要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孩,可以与他一起欣赏日出日落,与他一起谈天说地。他不要她为他生小人鱼,只要她能听他说说话,唱唱歌,他就满足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孩……”

  “会是个人类。”紫露走了进来,接着森镰的话说了下去,他和森镰一起看向我,他因为爱情而去掉了满身扎手的毒刺,“虽然我们不知道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在水下存活,但是我们选择相信你,并且帮你一起营救星皇弟。”

  我立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但是紫露却马上说道:“不过,虽然我们对星皇弟的爱只是兄弟之情,但是其他皇兄皇姐未必了,不要忘记我们人鱼族是近亲通婚的……”

  是啊,人鱼皇族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通常都会选择直系或是旁系家族成员成婚,如同古埃及。即使是中国的上古神话里,也有很多近亲成亲的故事。

  “尤其是三皇兄和十四皇妹,他们对星皇弟的感情一直是人鱼皆知,在你的事情发生之前,十四皇妹一直是父王母后内定的星皇弟未婚妻,将来的人鱼皇后。所以我们不确定你在救出星研后,他们是否会帮你,你要小心他们,他们说不定会杀你”紫露变得忧虑,他说完后,森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似是让他不用担心的,他会保护我们所有。森镰给人异常沉稳成熟之感,难怪他会成为新的太子殿下的候选人。

  紫露的告诫我记在心中,如果我没记错,他口中的三皇兄应该就是上次我看到的红发人鱼。那条鱼很险,我要小心。

  “对了。”紫露似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对我说,我看向他,他紫色的双眸露出笑意,“你的朋友已经接近迷雾海峡,我们已经派人通知他们你还活着,让他们不用再为你伤心。并在迷雾海峡停留,准备接应你。”

  我欣喜若狂,他们竟是想地如此周到。所以出门靠朋友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心中是对他们的感激,希望之后的事一切顺利。

  当夕阳最后一缕光线没入地平线之下时,我们再次进入鲸鱼的大嘴,还有一天的行程,就会到达人鱼族的海底深。

  这一晚,我睡得很快,因为有森镰和紫露,让我对后面营救星研,更加充满信心。

  朦朦胧胧的,感觉到了和煦的暖风,有如冬去春来的场风。慢慢睁开的眼睛,眼前一片暖暖的金光。当视野清晰时,金龙亘阳宁静的巨大的脸庞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缩小了许多,可以让他整个站立在石台上,那些神奇的镣铐也会随着他身体的变化而变化。

  他站在那片禁区之内,长长的金须在空气中缓缓游弋。他远远地安静地看我,似是静静地等我醒来。

  我坐起来,戒备地迷惑地看他。他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本没有半点反抗能力,还要安抚他狂躁的喜怒无常的脾气,若非龙珠的牵绊,真想与他彻底断了关系。

  “过来。”他沉沉的,口气带着命令的说。

  “干嘛。”我始终远离他,坐在禁区之外。

  他金色的像铜铃大的眼睛眯了眯,撇开龙脸:“放心,不会再让你做那种事。”

  哪种事?看他貌似是羞窘的样子,我恍然大悟,立刻,我的脸也有点发红,撇开脸,深吸一口气起身,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他转回头,看看我,目视前方:“上来。”

  我一愣:“上哪儿?”

  他再次转回头,金色的瞳仁里划过一丝抑郁,仿佛在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笨。可是,他这次竟是没有像以往那样吼出来,而是依然很有耐地,安静地看我。

  一时间,这个地方陷入从未有过的安静。

  我有些不习惯地,惊讶地望入他金色的瞳仁,那里很平静,只是对我不理解他的话的一丝抑郁。他忽然间变得这么安静,言简意赅,不再废话多多地乱吼,让我很不适应,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是做梦,而不是真的遇到了亘阳。

  忽然间,我恍然,指指他的龙身,他点点头。我惊讶不已,任何一条龙,都不会任人骑在他的身上。这一点即使他不跟我说,我也会自知。有谁会愿意让别人骑在自己的头上。即便是马儿,也需要驯服之后,它才愿意让你上身。

  而亘阳却让我骑到他的脖子上,他今天哪里不对劲了?

  下意识地抬手抚上他的龙额,他眼一瞪:“你做什么”

  他凶巴巴的模样立刻让我安心,很好,是我认识的金龙。那我也就不再怀疑,难得他今天经搭错,让我骑他,那我还客气什么?别忘了他以前让我做了什么

  第九章没有结果的人鱼恋

  我收回手,给了他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走到他的左侧,可是,即使他缩小了,但对我而言,依然是条巨龙,高大的身体我本够不到他的脖子。

  这时,他的左前爪伸到了我的面前,似是让我作为脚蹬,而左边的一金须也摆放在了我的面前,似是让我作为扶手。我瞥向他,他露出了凶相,宛如在说爱骑不骑。他今天真的好奇怪,不吼不叫,不疯不癫,如果不是他凶巴巴的脸,我还真以为换了个人,不,应该说换了条龙。

  我抬脚踩上他的前爪,很稳很踏实,一手扶住他的触须,那平日看着软绵绵的触须今日使了劲竟也如铁拦一般稳固。

  他缓缓抬起了脚,小心翼翼,完全不像平日心浮气躁的他。直到将我送到了他的脖子边,我脚一跨,骑了上去,次骑龙,心情无法形容。有点激动,也有点害怕,因为怕这是亘阳的捉弄,飞到高空再将我甩下来。

  “抓紧。”前方传来亘阳的提醒,他将他的龙角送到我的眼前。金色的龙角细合适,正好一握。我牢牢抓住两边的龙角,他立时腾飞而上,我登时感觉到心跳随着他的爬升而加快。

  气流迎面扑来,塞入我因为惊奇而张开的嘴巴,他带着我穿过云雾,直冲蓝天,我激动地大叫起来:“啊——————”

  他停下了,因为锁链的束缚而停下,我们悬停在云层的上方,头顶是宛如触手可及清澈的碧蓝天空,身下是一片无边无垠的白色云海,云浪翻滚,波澜壮阔。我们身处蓝白之间,没有一点多余的色彩,更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宛如身处世界的尽头,只有一片空灵。

  我放开了龙角,弯下身体撩拨身下的云海,冰凉冰凉。它们从我指尖流过,瞬间带走了我心中所有烦恼,只剩下一片清净。

  收回手,伏在了亘阳松软的金色毛发上,闭眸轻喃:“如果这是梦,真不想马上醒……”

  亘阳的头动了动,似是转头看向我。然后,他再次转回,久久悬浮在这片宁静空灵的世界里。

  一丝又一丝柔软的金发因为气流拂过我的脸庞,带来丝丝搔痒,我将它们压在脸下,懒洋洋地不想起来。

  “女人。”忽的,他说,“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没关系。”我随口答。

  他静默了片刻,才似是发出感叹地说道:“很好……最好没关系。”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而且,能算什么关系?朋友?主仆?情人?恋人?没有一个可以完全形容我们现在的状态。自从那件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模糊,无法界定。或许像他说的,没有关系,是最好的关系。

  估计他在担心我会缠上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让他对那件事负责。他是神,神都不愿跟凡人扯上乱七八糟的关系。

  “你……算了。”我本来想问上次我在监狱里他怎么没有出来捣乱,但这样的问题让我怎么问得出口?

  “你是不是想问我上次为何没有发动神印,阻止你的御兰亭?”

  没想到他知道。将脸埋入他温暖的毛发,静静地听他说。

  “其实你背后的金印是代表了你找到几颗龙珠,它带有我部分的神力,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也代表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使者,它并不受我的控制。相反,它是受到你的控制。故而你若心中自愿,神印便不会发力。”

  原来如此啊……也就是说如果我心里不愿,神印就会反过来保护我。

  “想不想知道森镰和紫露现在在做什么?”他忽然将话题转移到了森镰和紫露身上。

  我懒洋洋地嘟囔:“还能做什么,睡觉呗。”我来这里的时候他们和我都在睡觉,为明天的营救养蓄锐。

  “哼。你错了,有一件事比睡觉更让男人提神。”

  “什么?”

  “你自己听。”

  我还没完全反映过来,因为亘阳的毛发柔软温暖,比躺在上好的羊羔绒毛毯上,更让人舒服懈怠。

  “啊”忽然,一声似是疼痛的惊叫传入了这个世界,我登时睁开眼睛,那是紫露的声音。

  “露,不如……算了,我不想弄疼你。”

  登时,小娘神了,笔直地坐起。

  “不,没关系,你忘了我们人鱼是可以分泌……滑露的。”

  “好。那我们出去,以免吵醒素素。”

  “恩……”

  啊~~~别走啊。捂脸,其实我也不好意思听下去,嘿嘿。

  声音消失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他们不会有好结果。”忽的,亘阳无情地说。我立刻放下捂脸的手,冷嘲他:“某人自己被爱情背叛了,就不再相信爱情的存在。”

  “你懂什么?”难得的,他没有对我发怒,而是与我争辩起来,“森镰何等身份,紫露又是怎样的身份?紫露和森镰在一起,只会比现在更痛苦,更让人族皇族瞧不起。”

  我一怔,是啊,此刻沉浸在热恋中的他们是否会想到这点?他们有没有想到如何面对家族成员,如何公开他们彼此的关系?作为皇族纯正血统的森镰,注定要娶妻生子,并且是不断娶妻生子,这样的生活,紫露如何承受?

  “就像你和那条鱼,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亘阳冷冷地说,我低头看他,似是明白了什么:“原来你要说的不是森镰和紫露,是想借他们提醒我跟星研不会有任何结果?”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不错,他虽然爱你,但无论是种族,身份,还是地位,你们都不相同,你好自为知。”

  “这个我知道。”我很镇定地看他,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该要什么,他扭回头,反问:“你知道?”

  “恩。我来之前就已经想好。我跟星研是不可能的,而且,我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我打算救了星研之后,跟他说清楚。只是他因为我而失去了人鱼的生育能力,我不知该如何帮助他。”

  亘阳听我说完,竟是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也不必做得那么绝,人鱼做情人还是不错的选择。”

  我有些无语,双手环俯视他:“你这龙怎么这么婆?说我们没有结果是你,说让我们做情人也是你,无论我跟星研最后做朋友,还是做情人,那都是我的生活,不用你来安排。”

  “你说什么——”某人立刻大吼起来,我心中暗叫不妙,又不小心惹怒他了。他的身体忽然大幅度扭动起来,我立刻抓住他的龙角,他开始大吼,“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本大神关心汝是汝的福气——竟敢藐视本大神——本大神要让你一个男人都得不到————”他忽然从云端直冲而下,速度比方才爬升快了百倍。想必方才他是担心我不适应才减缓速度,而今,他生气了,哪会管我死活?

  我真笨,跟他较真什么?他也只有在这个空间里才能控制我,当我离开这里时,他哪里管得到?

  第十章深海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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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亘阳发狂般地俯冲,我紧紧抓住他的龙角,如同坐过山车般失重,而且没有安全杠,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脱离了他的身体,整个人飘飞在空中。

  “啊————”我大声尖叫,他在空中突然一个翻身,一下子就将我甩脱,我整个人飘飞出去,欲哭无泪。自从认识他,不是被他吃到嘴里像洗衣机一样滚来滚去,就是现在被他甩来甩去。

  明明知道他是小孩子脾,我却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这次是自己活该。

  “你们女人都一样——都一样————啊————”亘阳在我身边飞舞,怒吼,“你们都是贱人——贱人——对你们越好——你们越不懂珍惜——”亘阳愤怒的吼声恰恰也是我们女人的心声。

  男人难道不犯贱?越把男人当宝,男人越把你当草。我也生气起来,他一不开心,就拿我出气。我朝他大吼:“是你自己爱错人怪得了谁?”

  “我没有——我没有——是你们女人意志不坚,见异思迁————”他巨大的身体飞过我的身边,龙尾猛然扫过来,一股大风随之而来,将我拍飞。

  “砰”我几乎是直接惊跳起来,眼前一片黑暗,耳边还回着荡亘阳的怒吼:“你滚——滚————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呼”气死我了口发闷,怒火没处发。他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他。小娘才不想去伺候这条臭脾气的龙忽然间,黑暗中出现了一抹银白的光,身下的鲸鱼舌头微微轻动,我转身看向光源,鲸鱼的大嘴已经打开,那束白光正是从外而来的银白月光,月光洒在鲸鱼的舌头上,如同糖上了一层霜。

  那淡淡的月光中,走来相依相偎的两人,空气中带出一种幸福的味道,还有……一种特殊的,像是眸中激烈运动后的气味。

  愣我的鼻子怎么突然如此灵光?难道?亘阳将白龙珠的力量开启了?囧,居然闻到了上次荀子翎口中说的味道,真是让我情何以堪。

  “你只有一个时辰,拿回龙珠,莫要为其他事耽搁,否则后果自负——”耳边传来亘阳带着命令口气的话语,他的意思是不给我多余的时间救星研。啊————这条烂龙,怎么这么小心眼才给我一个时辰,也就是只有两个小时这条烂龙准是王八蛋生的我就偏偏先救星研,看你能把我怎样“素素?你醒了?”走进来的两人有些惊讶地看我,紫露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他们背光而立,无法看清他们的表情,但明显感觉到他们原本相偎的身体微微分开。

  搓了搓脸,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出去做什么了,真是让人分外尴尬,既然他们出去我也尴尬,不出去我也尴尬,他们为何不选择后者?我完全可以装睡,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咳。”我站起身,也不好意思多看他们,“到了吗?”

  两个人静了一会,转身看向月光之处,然后传来森镰神的声音:“到了。”

  到了?我抬步上前,经过他们身旁,走向鲸鱼张开的大嘴,视野中除了黑夜下深沉的大海,还有一条白色的白线,自东向西,望不到尽头,宛如将大海一切为二。那并不是月光下白色的浪花,因为它在黑暗的尽头一动不动。

  “那就是迷雾海峡。”紫露和森镰分别走到了我的左右两侧,紫露伸长手臂指向了那条白线。随着鲸鱼的慢慢靠近,白线开始变,变厚,最后,形成了一堵巨大的数十米的白墙巍然矗立在我的眼前,分外壮观,宛如真的到了世界的尽头。这堵厚实的雾墙对面,是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鲸鱼停下了身体,紫露看向我:“我们准备下潜了,你……”

  “一起下去。”我坚定地说。紫露看向森镰,森镰点点头,鲸鱼的大嘴在我们的面前缓缓闭合,隔断了我的视野,也将那堵白色的雾墙挡在了外面。

  黑暗的世界亮起了夜明珠,将我们三个人的神色照地分外严肃。

  明显感觉到下潜,时间很漫长,周围很宁静,紫露静静地坐在一旁,森镰靠立在鲸鱼巨大的牙齿上,他们似乎都在静静等待着什么,等待到达龙的那一刻?或是等待我身上秘密的揭示。

  这段下潜的时间里,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各自沉默不言。我面朝鲸鱼的牙齿,脑子里想的却是与营救星研和拿龙珠完全无关的事情,就是如果遇上没有牙齿的鲸鱼,那在我面前的会是什么?

  终于,鲸鱼,停下了。森镰和紫露不约而同看向外面。

  紫露慢慢起身,森镰缓缓向我走近。

  “你打算怎么办?”森镰很严肃地问着这个问题,“当鲸鱼的嘴张开,你应该知道将意味着什么?”

  我依然直直看着鲸鱼的牙关,点点头。

  手臂被人担心地握紧,是紫露:“素素,现在上去还来得及。”

  “不打开”我异常坚定响亮地说。

  他们二人开始犹豫,森镰看向紫露,紫露摇摇头:“不行,不能让她发疯”

  “对,不行我还是让鲸鱼……”

  “打开”我大声而有力地喊出这两个字,打断了他们二人的讨论,也打断了他们的犹豫。

  “好吧。”森镰走到鲸鱼的牙齿边,当他扬手的那一刻,鲸鱼的牙关开始开启,嘴唇缓缓张开,登时,冰凉刺骨的海水涌来进来,冲过我的脚下,漫过我的膝盖,紫露担忧地将我的手臂越握越紧,宛如一旦发生意外,他随时将我送上海面。

  有了白龙珠的庇护,渐渐感觉不到海水的冰凉,当海水完全没过我的脑袋,我的长发在水中飘扬时,我张开了嘴,登时,森镰和紫露震惊地目瞪口呆。

  我笑看他们,说:“可以出发了吗?我只有一个时辰。”

  紫露依然紧紧捉住我的手臂,完全忘记放开,森镰呆呆地看了我许久,才缓缓回神,眼中是惊疑和巨大的迷惑。

  看向鲸鱼的嘴外,眼前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反而很明亮。很多神奇的海底植物将这片海底照得分外亮堂,当然,只是这片。在遥远的尽头,依然是无限的黑暗。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海底大道。似是陆地上的大理石铺在了眼前,宽阔的大道边,是神奇的,我从未见过的巨大珊瑚,珊瑚各种颜色,甚至散发出神奇的光彩,宛如一盏盏霓虹灯,将这里照得光怪陆离。

  而就在大道的尽头,可以看到一座五彩斑斓的美丽海底城,高低错落的,似是巨大珊瑚所造的屋子围绕在一座巨大殿的周围,远远看去,有可以发光的海底生物,在殿和房屋之间浮游。隐隐可见有美人鱼来回穿梭。

  我看到了一个神奇的海底世界,它充满了魔力,是的,否则无法解释珊瑚为何会发光,而且还是如此耀眼。还有那些挂在巨大珊瑚树上的像灯泡一样的亮球。它们像一个个小太阳,将这里照耀地亮如白昼。

  “那是太阳石。”似是发觉我好奇那些亮球,森镰在旁解释,“太阳石是神赐给我们海族的神物,它们在海底能放出如同太阳的光芒,但是一旦离开海洋,它只是普通的石头。”

  呃……森镰,你解释地太详尽了…虽然我心里确实有顺手带走一颗的想法。

  此刻,面前的海底大道很宁静,没有人鱼的踪迹。紫露抓起我的手:“走,现在是晚上,大家都睡了,正好救星皇弟。”他说完将我拉出了鲸鱼的大嘴,森镰随后而来,不知不觉二人已经化作了人鱼的形态,脱去了黑色的斗篷,露出了他们赤o裸的身体。在水中穿梭,衣衫粘滞,确实行动不便,连我也有脱掉的冲动。

  他们的斗篷留在鲸鱼的嘴内,森镰挥挥手,那条巨大的鲸鱼缓缓离开,似乎那是他的坐骑。

  然后,他们一人拉住我一只手,牵引我前进,躲开太阳石的照耀范围,隐入黑暗。不久之后,我们接近了那座美丽的海底城。

  我惊讶地仰视那一座座不知道是何材料而建造的楼阁房屋,它们华彩斑斓,璀璨生辉,简直如同住在宝石所造的殿中。可惜时间紧迫,让我无法细细欣赏这海中宏伟的景色。

  最后,森镰和紫露将我带到了一座远离海底城的一座独自的殿中。这座殿和独特,四面密不透风,上方是一个大大的水晶顶。只有一个门可以出入,门上写着我看不懂的字。而门前,也有两个士兵把守。

  “那里就是专门关押皇族的水晶,星皇弟就在里面。”紫露轻轻地对我解释。水晶那么好听的名字,在这里却成了监狱。

  森镰和紫露将我带到了水晶顶上,透明的水晶顶可以让人看到下面的一切。我看到了我梦中的景象,那一颗颗水滴的牢笼悬浮在身下的殿里,它们不会固定在某一个位置,而是在海水中漂浮不定。透明的水滴非常美丽,可它们却是夺走自由的牢笼。

  我扫视了一圈,发现水滴中都没有人。星研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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