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图穷匕见
终于要见真章了！
盛天城有点兴奋，他早就知道是谁拜托他来当这个恶人，是一棵往日只能仰望的大树。
这澳门街是一个大舞台，需要够胆，够出色，够狠的人来当主角，成就一番非凡事业。
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踏脚石，这如何不让人兴奋！
况且他们两个人在合力演一出彼此心知肚明的戏，都在等待着最后一刻，走向既定剧本，走向未知的结局。
“刘先生，很抱歉，货物您是提不走的，刚才卫生局防疫科打来电话，说两天前存放在三十五号货仓存的货物，是来自于印度，那里正在流行传染病。”
“要对三十五号仓库临近的几个仓库，进行消毒，封存，等待最后的化验结果。”
“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实在抱歉，至于货场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不会推辞。”
“实在是抱歉了！”
一脸遗憾的盛天城站了起来，对着刘存义鞠躬致歉。
刘存义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抽着手上的烟，南边就是跟川渝不同，明明是要难为你，但就让你找不出一点错处来。
防疫检查，消毒、封存，化验，每一個理由都让你没有开口的理由。
盛天城是螺蛳壳中做道场，货场这一亩三分地，他真是算计到骨子里去了。
真是高啊！
“天灾人祸，不可避免，理解、理解，就是不知道，这场检查要进行何时。”
“就像盛经理说的那样，我们俩个都是替人跑腿的小人物，需要有确切的信息，好给东家回复，你懂的，我们这帮跑腿的小角色，唯一能做的，就是谨小慎微，才能保住饭碗。”
刘存义微笑着说完，等待着盛天城的回答，一副他并不在意这批货的样子，只想拿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盛天城面露遗憾之色，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窗户外开进来两台印有十字架标志的卡车停在了院子中，四五个身穿白色橡胶衣，头戴防毒面具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在货场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奔着仓库方向跑去。
这也算是间接证明，
“刘先生，你也瞧见了，卫生局的差佬们就要封库，谁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解封，不如我们电话沟通，反正澳门街跟香港离的近，只要四个钟头。”
“我保证，一有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刘先生您。”
“失陪，我需要去招呼卫生局的人，就不送刘先生您了。”
一问三不知！是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逐客令已下，刘存义也不好没皮没脸的待下去，要回提货单，拿上公文包，灰溜溜地走人。
面对这位有些随遇而安的办事人，盛天城也有点摸不清头脑，既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讨论赔偿，只求一个解封日期，其他一概不问，真是有趣！
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准备跟自己的好兄弟通通气。
刘存义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货场，叫了一辆黄包车，便回了码头。
刘家的油轮，属于小型通用油轮，是由一艘货轮改装而来，只能装载八百吨的油料，外行人看上去数字很大，但内行人一看就会笑掉大牙，因为连及格线都没到。
放在码头四年了，早就是锈迹斑斑，船上不少设备，都让文雀偷跑了。
不过现在航运恢复畅通，只要有船，就不愁赚不到钱，兴荣开业时，上海船务商会的副理事长都亲自前来送贺礼，就有拉拢之意，这里面抱团取暖的痕迹很浓。
油轮上正在干活的商铺伙计，注意到了正在冥思苦想的大老板，于是赶紧跑进船长室，去找赵天。
“老板，您来了，什么时候去货场装货？”
赵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刚刚在检查发动机，十分万幸，柴油主机没有问题，只要补齐柴油，就能开工。
“没有货要装了，船现在能不能开回香港？”
刘存义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澳门街之行，会这样曲折，自己出头拼一场富贵可以，但看家吃饭的家伙可不能丢。
赵天并不知道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出了怎样的变故，但听闻这个消息，他也是一愣，而后认真思考再三，才迟疑地回答道：“只要补充了淡水、电台，就能开回香港。”
“但油轮毕竟停放的时间太长了，不知道发动机能不能扛的住，不过只有四五个小时的路程，问题应该不大。”
“达叔已经通知了会德丰，船会开到九龙的维修船厂，整修一下，不出一个月，就能牢靠开工。”
“好，就这样办，去采购淡水，电台，最好半个钟头之内就开动，返回香港。”
刘存义没有犹豫，钱包中只留下了两百块，把剩下的钱，全都给了赵天，让他去采办物资，自己也登上船，看看老娘留给自己的聚宝盆，到底是什么成色。
赵天接过钱，也没有迟疑，立刻去了码头商店，买回来一台二手的电台，又要了足够开回香港的油料，至于淡水、食物都买了一些，只要返程的就行。
物资都准备齐全，花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刘存义看着自家的青城山号油轮开出码头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扭头离开，但却看到了身后有一身穿长衫的男人，在对他面露微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刘存义径直走了过去，等到还有三步的距离时，才停下脚步。
“大热的天，这位先生肯陪我一起吹海风，一定是有事情要赐教的。”
“这里没有外人，就一次把话说开，省得我们还需要一次次的沟通，麻烦！”
刘存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发现忙乎了半天，都已经到了六点钟了，自己还要找电话亭，跟远在香港的弟弟沟通一下。
澳门街的牛鬼蛇神太多，需要再呆一段时间，把问题解决。
身穿青长衫的男人，摘下自己的礼帽，笑着打招呼：“是兴荣航运公司的刘老板嘛？”
“鄙人郑恩地，受人之托，前来跟刘老板聊聊三十七号仓库货品的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说完，就从公文包中，掏出一封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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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天城有点兴奋，他早就知道是谁拜托他来当这个恶人，是一棵往日只能仰望的大树。
这澳门街是一个大舞台，需要够胆，够出色，够狠的人来当主角，成就一番非凡事业。
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踏脚石，这如何不让人兴奋！
况且他们两个人在合力演一出彼此心知肚明的戏，都在等待着最后一刻，走向既定剧本，走向未知的结局。
“刘先生，很抱歉，货物您是提不走的，刚才卫生局防疫科打来电话，说两天前存放在三十五号货仓存的货物，是来自于印度，那里正在流行传染病。”
“要对三十五号仓库临近的几个仓库，进行消毒，封存，等待最后的化验结果。”
“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实在抱歉，至于货场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不会推辞。”
“实在是抱歉了！”
一脸遗憾的盛天城站了起来，对着刘存义鞠躬致歉。
刘存义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抽着手上的烟，南边就是跟川渝不同，明明是要难为你，但就让你找不出一点错处来。
防疫检查，消毒、封存，化验，每一個理由都让你没有开口的理由。
盛天城是螺蛳壳中做道场，货场这一亩三分地，他真是算计到骨子里去了。
真是高啊！
“天灾人祸，不可避免，理解、理解，就是不知道，这场检查要进行何时。”
“就像盛经理说的那样，我们俩个都是替人跑腿的小人物，需要有确切的信息，好给东家回复，你懂的，我们这帮跑腿的小角色，唯一能做的，就是谨小慎微，才能保住饭碗。”
刘存义微笑着说完，等待着盛天城的回答，一副他并不在意这批货的样子，只想拿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盛天城面露遗憾之色，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窗户外开进来两台印有十字架标志的卡车停在了院子中，四五个身穿白色橡胶衣，头戴防毒面具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在货场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奔着仓库方向跑去。
这也算是间接证明，
“刘先生，你也瞧见了，卫生局的差佬们就要封库，谁也不清楚什么时候解封，不如我们电话沟通，反正澳门街跟香港离的近，只要四个钟头。”
“我保证，一有消息，第一时间就通知刘先生您。”
“失陪，我需要去招呼卫生局的人，就不送刘先生您了。”
一问三不知！是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
逐客令已下，刘存义也不好没皮没脸的待下去，要回提货单，拿上公文包，灰溜溜地走人。
面对这位有些随遇而安的办事人，盛天城也有点摸不清头脑，既没有据理力争，也没有讨论赔偿，只求一个解封日期，其他一概不问，真是有趣！
想到这里，他拿起电话，准备跟自己的好兄弟通通气。
刘存义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货场，叫了一辆黄包车，便回了码头。
刘家的油轮，属于小型通用油轮，是由一艘货轮改装而来，只能装载八百吨的油料，外行人看上去数字很大，但内行人一看就会笑掉大牙，因为连及格线都没到。
放在码头四年了，早就是锈迹斑斑，船上不少设备，都让文雀偷跑了。
不过现在航运恢复畅通，只要有船，就不愁赚不到钱，兴荣开业时，上海船务商会的副理事长都亲自前来送贺礼，就有拉拢之意，这里面抱团取暖的痕迹很浓。
油轮上正在干活的商铺伙计，注意到了正在冥思苦想的大老板，于是赶紧跑进船长室，去找赵天。
“老板，您来了，什么时候去货场装货？”
赵天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刚刚在检查发动机，十分万幸，柴油主机没有问题，只要补齐柴油，就能开工。
“没有货要装了，船现在能不能开回香港？”
刘存义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澳门街之行，会这样曲折，自己出头拼一场富贵可以，但看家吃饭的家伙可不能丢。
赵天并不知道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里，出了怎样的变故，但听闻这个消息，他也是一愣，而后认真思考再三，才迟疑地回答道：“只要补充了淡水、电台，就能开回香港。”
“但油轮毕竟停放的时间太长了，不知道发动机能不能扛的住，不过只有四五个小时的路程，问题应该不大。”
“达叔已经通知了会德丰，船会开到九龙的维修船厂，整修一下，不出一个月，就能牢靠开工。”
“好，就这样办，去采购淡水，电台，最好半个钟头之内就开动，返回香港。”
刘存义没有犹豫，钱包中只留下了两百块，把剩下的钱，全都给了赵天，让他去采办物资，自己也登上船，看看老娘留给自己的聚宝盆，到底是什么成色。
赵天接过钱，也没有迟疑，立刻去了码头商店，买回来一台二手的电台，又要了足够开回香港的油料，至于淡水、食物都买了一些，只要返程的就行。
物资都准备齐全，花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刘存义看着自家的青城山号油轮开出码头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正准备扭头离开，但却看到了身后有一身穿长衫的男人，在对他面露微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刘存义径直走了过去，等到还有三步的距离时，才停下脚步。
“大热的天，这位先生肯陪我一起吹海风，一定是有事情要赐教的。”
“这里没有外人，就一次把话说开，省得我们还需要一次次的沟通，麻烦！”
刘存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发现忙乎了半天，都已经到了六点钟了，自己还要找电话亭，跟远在香港的弟弟沟通一下。
澳门街的牛鬼蛇神太多，需要再呆一段时间，把问题解决。
身穿青长衫的男人，摘下自己的礼帽，笑着打招呼：“是兴荣航运公司的刘老板嘛？”
“鄙人郑恩地，受人之托，前来跟刘老板聊聊三十七号仓库货品的事，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说完，就从公文包中，掏出一封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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