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中秋_缱绻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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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中秋

  若胭默默看她远去,心中有个猜疑若隐若现,依自己对云归雪的认识,虽是性子傲娇、口不择言,却不像梅映雪阴损,说出的话难听归难听,尖利归尖利,多少是有些由头的,绝非空穴来风。

  她既然几次三番这么针对许明玉,言辞之中直刺“贞德”,莫非,她真的抓住了什么把柄?

  “老三媳妇,雪儿年幼不知事,你别多心。”

  和祥郡主缓了缓脸色,平和声色的道。

  若胭收回飘远的思绪,微微笑,“母亲放心,儿媳怎会与七妹妹计较,只是听七妹妹之言,仿佛是我表姐让七妹妹受了委屈,表姐与七妹妹见面不过数次而已,儿媳实在想不起两人之间能有过节,还请母亲明示,若表姐的确有不妥之处,儿媳愿代表姐致歉,毕竟……”略略一顿,目光凝沉,缓言慢语,“恬不知耻勾搭太子这种话,哪个女子都承受不起。”

  和祥郡主双瞳一缩,静看她片刻,依旧和颜静气,“这是雪儿胡言乱语,若是让许小姐听去,必定不悦,侯爷已经亲定了许公子与归雁的亲事,两家便是亲戚了,但求和睦相处,不该节外生枝,老三媳妇温贤明理,想必明白这个道理。”

  若胭没不作声,心知和祥郡主这话有道理,云归雪再无理取闹,和祥郡主已经制止,自己如果深究不放,影响到许明道与云归雁的婚事,岂不害了两人,再者说,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许明玉总是自己表姐,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容不得别人胡乱嚼舌根,想了想,点头,“母亲所言极是,挑拨离间的话我自是不会说,但七妹妹这些不知所谓的怨气恐怕还需要母亲好好劝解,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今儿是我听见尚好,若是另有人听了,难保不起疑,要是让云、许两家生了嫌隙,总不是好事。”

  “你想的很是周到。”

  和祥郡主笑容不改的看着若胭,静听她说完,沉默片刻,方缓缓笑道,声音温和,却目光沉沉不见底。

  因着此事横梗,两人更无话说,寥寥数语后,若胭辞去,心中终是牵挂不安,从存寿堂出来后便辗转思索,总不得要领。

  到黄昏时,云懿霆归来,见若胭独坐窗前,托腮沉思,眉心微攒,进门来笑问,“想什么,这样出神?”说着话儿,径自更衣。

  若胭见了他,顿觉心中安宁,又欢喜起来,过去帮他整理腰带,双臂环上他的腰,轻轻抱住,沉缓有力的心跳就隔着衣裳在脸颊跳动,忍不住贴过去细听,居然感觉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会带来愉悦和安心。

  云懿霆在她额前亲昵的一吻,抚上她的头发。

  “三爷,上次太子设宴,你说,你见到了我表姐?”若胭忽地想起他曾说过的话。

  云归雪已经话中提到太子,恶语毒言皆是与太子有关,那么,症结很有可能就是前几天的请宴。

  “嗯。”

  若胭追问,“表姐应是作为表哥的家眷而往,不知席上可发生了什么不妥的事?”

  “不妥的事?”云懿霆扬了杨眉,将换下的衣裳搭在长榻的靠背上,笑着反问,“你认为什么样的事,可算是不妥的事?”

  若胭一时语塞,迟疑着要不要问得过于直白,又想起云归雪那些刺耳的话,还是认真的道,“太子设宴,宾客众多,表姐未出阁,貌美淑雅,举止言行难免引人注目,稍有不慎,恐生是非。”

  云懿霆静凝她片刻,拉她同坐下,沉声道,“若胭,许小姐的心思慎密远在你之上,又得大娘用心指点,一举一动自当恰到好处且出乎本心,是否引人注目或生是非,那应该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不必你操心。”

  若胭甚少见他说话这般严肃,一怔之后,隐约意识到话中有话,却始终看不透彻,只如隔了浓雾,看见许明玉嫣然而笑,意味悠长。

  “当日与宴者众,却也多是男女有别,我也只远远的看了两眼,见她与太子妃相处甚悦,余者亦不多知。”

  云懿霆看她皱着一张脸,笑了笑,又故意叹一声,哄道,“回头见了大娘,你再细问便知,这时问我,我却为难了。”

  若胭失笑。

  次日中秋,阖家团圆。

  云家对此佳节十分重视,欢庆程度远在端午之上,尤其今年,侯爷得胜受封,宸妃娘娘孕像渐稳,皆是喜事,一家子早在数日前就张罗起来,要好好庆贺一番,宫里已经三四次赏下东西来,除了每年皇上给重臣的例行赏赐,又和宸妃娘娘单独点了不少名贵珍宝和进贡佳肴,连太后都让贴身的宫女送了一盒寿安宫专奉的颐和饼过来,这可是本朝前所未有的恩赐,为此,大夫人和二夫人又特意回宫拜谢。

  与除夕差不多,午膳是三房人各吃各的,到了晚上,大家合到一处,共享家宴,其时圆月冉冉升空,如银盘玉轮般被云彩托着,光华皎皎,洒满人间,大房的繁花似锦、二房的绿荫扶疏、三房的曲廊亭台,尽数沐浴月色之中,各显风姿。

  开席之前,照例是一堂满座,闲说趣事,若胭和云懿霆到的时候,大家俱已到齐,连数日前才挨了罚的云懿华也赫然在座,只是较之往日,略显沉闷。

  王氏却空缺。

  云归雁也似与平素的欢悦不同,坐在一角,有些失落,见若胭进来,就连使眼色,示意她坐过来。

  若胭看在眼里,请过安后,便径直挨她坐下。

  “怎么,六小姐有心事?”若胭低声打趣。

  云归雁闷闷的瞅她一眼,同样压低声音,却哼了声,道,“许公子不肯过来。”

  怎么,竟是因为这事么?

  若胭愕然,两天前,云归雁听了侯爷的话,兴冲冲的跑去古井胡同邀请许明道,请他兄妹二人过来共赏中秋,许明道却委婉的拒绝了,昨天许明道又亲自来府送饼,云归雁以为他回心转意,今日当至,没想到等了这么一整天,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一颗芳心不禁黯然。

  “归雁,你还没嫁人呢,就一门心思的念着他,这可不妥。”若胭笑道,“你们俩的亲事,虽说双方已经定下,但是蜀中回信未至,许家媒聘皆无,他怎好就此过府?寻常来往也就罢了,中秋乃是家人团聚之意,他要以怎样身份过来?再说了,此刻他要真来,你倒好安坐与此?”

  云归雁一想,正是这个道理,又转了笑容,笑道,“听你这么一说,心情豁然开朗。”

  两人掩嘴低笑,若胭少不得借此嘲她两句,云归雁嗔笑脸红。

  忽闻云归暮的笑声朗朗传来,说的是,“早已准备妥当了,不说别的,只那枕巾,也有二十八对,鸳鸯戏水的、花开并蒂的、富贵锦绣的、五子登科的……什么样的花样没有,还有那绣鞋十八双、绢袜二十二双、窗幔、椅披,更不知多少,我一样样的看过,看得眼也花了。”

  众人都笑,三太太道,“少不得这个事要你费心。”

  若胭心知这是说的云归瑶的婚事了,将眼看去,只见云归瑶紧挨着云归暮,粉面透红,将下巴低垂在胸口,一字儿不语,任由着大家说笑。

  云归暮又噼里啪啦的把嫁妆数了一通,大家都赞妥帖丰厚,三太太缓悠悠、意洋洋的叹一声,漫漫笑道,“这回,把瑶儿嫁出去,我就算卸下了一身重担,可安生歇上几年,再往后,就要等我们弘儿娶亲了。”

  又引一阵笑声,云归暮道,“哎哟,六弟才多大的人儿,总还得几年哩,要不然,养个童养媳放府里,让您先看着过过眼瘾?”

  云懿弘才过的九岁生辰,可不是太小?

  笑声越发响了。

  三太太假意啐道,“你又胡说了,咱们什么样的人家,还养童养媳,还不叫满城的人笑话去?我不过是想着这一桩喜事后,又要等好些年头才见婚嫁呢。”

  “何必太久,六妹妹与四妹妹年纪相近,不用多久,也该嫁人了,三婶还躲得清闲去?”

  若胭笑道,三太太话里话外都是她三房,敢情这府里除了云归瑶,就只剩云懿弘了,若胭不动声色就把局面打开,这府里,在云懿弘之前,还有好几位爷和小姐呢。

  大夫人和和祥郡主都投来赞许的目光,尤其是和祥郡主,被三太太忽略的人员名单中,绝大多数都是她二房的。

  何氏倒有些眼色,见若胭开口在先,也忙接过话题,“三弟妹说的是呢,就是四弟和七妹妹,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了,这府里的喜事啊,自然是一件连着一件,往后可有的热闹了。”

  这话却是不错,虽是有意无意的忽略了近在眼前的云归雁,但是捧高了和祥郡主的一对亲生宝贝,众人都点头微笑,何氏兴致上来止不住,打趣的看了看云归雪,笑吟吟的问和祥郡主,“七妹妹生得这样出色,又这样高贵的身份,母亲必是要细细挑选才是……”

  本是一番讨巧之意,不想话未说完,忽见云归雪俏脸一沉,粉唇儿一噘,哼道,“大嫂别说我,我不嫁人。”

  府里谁人不知云归雪素与何氏要好,这突然冷脸冷言,倒叫大家意外,何氏也下不来台,讪讪不知所措,更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小菩萨,若胭想起昨天她那些话,朦朦胧胧有些意明。

  气氛略显尴尬。

  大夫人微微笑,打破僵局,却问云懿诺,“老四,你和雪儿一样大,想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云懿诺正垂首敛眸,不知想什么,猛然听这一句,抬头答道,“想娶三嫂。”

  众人面面相觑,随后轰然而笑。

  若胭正与云归雁说着话,冷不防听他说这话,愣了一愣,也忍不住笑起来。

  云懿诺许是意识到自己仓促说错了话,忙又解释,“是娶个三嫂那样的。”

  若胭笑着打量对面而坐的云懿诺,“可见我平时是尽带着四弟玩耍,荒废了学习,若是多督促功课,四弟躲还来不及,可不肯娶个这样的媳妇回来。”

  云懿霆静静的望了云懿诺一眼,眸子深沉如海,伸臂将若胭揽住,缓缓道,“那你就好好用功,回头让你三嫂给你找个好的。”

  云懿诺低头不语,脸色又红又白。

  大家说笑纷纷,连正在不远处肃容低语的侯爷和大老爷都扭头来,看一眼,笑了笑。

  不过多时,彤荷上来请示是否开席,和祥郡主看门外月色,清辉映阶入庭,玉色光泽流溢,当下点头,与大夫人当先而行,其余人跟随在后,依旧是男女分席,云懿霆拉住若胭,轻声叮嘱她“不许喝酒”,若胭嗔道,“同样的错误,不犯第二次。”

  话虽如此,坐到桌旁,就有些身不由已,女眷们饮酒,觥筹交错,不输外厅男子,尤其云归暮,吞酒如饮水,转眼几杯下肚,面不改色,谈笑如旧,云归雪心事沉闷,与云归暮赌了性比酒,刚拼两杯就被和祥郡主拦下,何氏因有身孕,滴酒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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