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博揜之城(二合一)_最后的机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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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博揜之城(二合一)

  第161章博揜之城(二合一)

  “哎,吕大哥误会,我威胁你干嘛,有个成语叫做惺惺相惜,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我见你早上这副磨样,是不是技痒了?”

  “嘶,莫非你是——”

  “对,同道中人。”

  “江松我生活了这么些年,肯定比你熟啊,哪里好玩我知道。”

  “你不能是在给我做局吧?”

  “我赚你这点亏心钱做什么?我现在是打六擂的时候,总不至于落你坏处,说不定以后还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呀。”

  “那你作什么来找我。”

  “就是咱这国术馆里一天天见的,脸都看熟了,熟络熟络感情而已,没理由骗你是不是?”

  “嗯好。”吕守良一沉思,觉得有些道理,况且能多个臭味相投的人,以后挨罚也不孤单,不是坏事。

  这么一想,他心里还真多出两分惺惺相惜的味道,于是开口说:“不用叫我吕大哥了,守良就行。”

  “哎,都是兄弟。”

  吴钩脸上坦然一笑,心里筹算着要怎样才能得到信任,把两人绑在一条绳上。

  他需要吕守良手里,关于合作洋行的一些详细信息。

  彼时的江松是整个夏国最繁华的城市,亦是远近闻名的远东第一赌城,鱼龙混杂的人流聚集,地痞流氓、歌姬舞女、商人浪子.形形色色的外来者为这座城市带来了浓厚的博揜之风。

  在集成微缩式差分机技术走向商业化,诞生了电子管显像机和袖珍掌机前,属于平民的娱乐仍旧十分匮乏,尤其是识不得大字的人,除了听书喝茶外,最大最广泛的娱乐活动便是博揜,老少皆宜、尊卑不分。

  除了八一宅、西门赌场这类号称远东赌窟的上流场所,在街头巷尾总是不难发现大大小小的流动赌摊。

  一台小车、一块地毯,坐地成台便有呼幺喝六、一掷千几枚铜钱,属实稀疏平常,近些年市政局虽有越来越多的管束,但总的来说效果不大,巡城的街管心情不好时会操着皮棍把人轰散,心情好时甚至还会掏出几子来加入进去。

  毗邻药水弄的翻斗巷就是这样的好地段,地处市政局手臂难以触及的租界边陲,又是靠近棚户区的落魄地方,里外双方都不愿意管辖,一个个博揜摊子遍地开花。

  来者多是寻乐的平民,绝无日进斗金的上层人士。开的博揜局子多半也都数额不大,总得来说玩得较为温吞。

  可但凡跟博揜二字沾边的事情,一旦上头,见财化水总是很快,说白了不是什么好事情,真正将之仅当娱乐,每日拿上十来个铜板,乐呵呵能消遣一晚上的人,总是少数。

  “看着还行。”

  吕守良一只手捏着下巴,转着脑袋四下里打量了好半天,脸上神色跟回家了一样。

  白日时分这地段人流不大,博揜的人也不多,毕竟面对平民的赌窟,白天里多数人都还要讨自己生活。

  眼前不长的街道坑坑洼洼,从左右几个门院和窗户里头,可以看见桌板和麻布一铺落成的摊子,牌九、麻将、摇骰、叶子牌种类不少。

  “那各玩各的咯。”

  吴钩掏出几块硬币,随后头也不回地朝着一个院门里头走去。

  看他这副动作,吕守良再不怀疑吴钩。

  他本来就好这口,早饭没舍得多点,就是想着为了这档子事多存点钱,眼下找对了地儿,哪有不上的道理。

  于是他一手伸进口袋,食指和中指见几枚硬币摩擦出动人的声响,选了一家看顺眼的,大步就往里头迈。

  只是不想,一切还是被悄悄转身的吴钩尽收眼底。

  吕好赌,一直如此。

  他在女人方面开慧晚,一直到了三十多岁遇着婆娘才收了性子,所以生平也就几个乐事——听书、看戏、博揜。

  只是可惜,吕守良虽然爱这个,但水平不精,输多赢少。

  上一世他曾有过一大糗事,在出差时,新月里的头一天,输光了姜沐霖给的全部用钱,最后东窗事发消息败露。

  那天晚上吴钩见识了自己这位师父生平对待徒弟最狠的一顿打,姜沐霖揍人的方式很别致,准你还手,把人给打翻在地上之后,还会静静地揣颗糖在嘴里头,等你爬起来。

  吴钩没记错的话,那回吕守良起身倒地百次,手脚上的皮都磨破了,浑身通红得这才停止。

  自那以后他收敛了很多,只是现在,显然他还未有吃到教训。

  吕守良今日发挥稳定,他带出来了十元大钱,先是在百子摊上输了一块,叶子牌时幸运女神也没眷顾,一个时辰下来,手头还剩七元。

  他心里忿忿,又跑去玩骰子,没想到上来先赢一把后,又再滑进了深渊。

  这人一上头,越压越大,回过神来的时候,吕守良两只眼珠一跳,看着自己的掌心,差点看出对子眼来。

  手里只剩下两角钱了。

  他指尖掐着两张泛黄的制票,脸上写满绝望。

  “还玩不玩了,剩下两角一块儿下了拉倒。”

  面前精瘦的中年男人嘿嘿一笑,缺了颗门牙的嘴里漏着风,干枯的左手摁着伤痕累累的骰盅。

  “玩”

  吕守良喘着粗气,眼睛里几条血丝微微泛着红,这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对他这不挣钱的人来说也是一笔小财富了,他原本计划至少半个月内的消遣依靠它们。

  照常来说,人玩到这个时候,高低是没法停下来的,下水的太多,捂着剩下一点零头也迈不开腿。

  可越这样,越是容易一波送了。

  他一抬胳膊,刚想要将那两张纸钞拍在桌角上,却被身后的人拉住胳膊。

  “干嘛?”

  吕守良一扭头,只见吴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输急了的他语气里都带着几分火药味道。

  “你这两张纸压下去,九成九是没了。”吴钩淡淡地说。

  “那我总不能拿这两张纸滚吧?”

  “是我带你来的,不能看你在这输光了。”

  “我他妈钱都丢下去那么多了你才讲,你说你——”

  “这样,这两角钱借我使使,我帮你把这输的钱给赢回来怎么样?”吴钩打断他,语气仍旧没有波澜。

  吕守良一下子愣了,他攥着纸钞的拳背揉了揉脑袋,一下子身上火气倒也去了不少,“你这么能耐?”

  “我要赢不回来,你的损失我帮你分一半。”

  “真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没逼你。”

  “保真。”

  “成,那我看你本事。”

  他说着,沾汗的两角钱往吴钩掌心里一塞。

  吴钩拿过钞票,分出一张来,拍在小桌上。

  “压五分。”

  “扣扣嗖嗖的。”

  那豁牙男人笑骂一句,随后左手抓起骰盅,上下左右好一阵摇晃,“砰”一声盖在桌板上。

  “大还是小?”

  “小。”

  吴钩毫不犹豫。

  豁牙男右手从上往下攥住骰盅一开,里头三个骰子静静躺着。

  五、六、六。

  他朝吴钩一咧嘴,伸手一把将他面前纸票给抽了过来,丢回五分钱的同时还不忘讥讽一句,“你这手气也不行啊。”

  “再来。”

  吴钩面不改色,把那五分也丢出去。

  “你行不行啊。”

  吕守良在一旁急得有点跳脚,哪怕吴钩说过输了替自己分摊一半,他占未来师弟的便宜也不是个事啊。

  “没事。”

  吴钩温言道,随后不动声色,浑身的炁倏地凝聚,集中于两耳和双眼间。

  “大还是小?”

  另一边,豁牙男人的骰盅已经落下。

  “小。”

  吴钩仍旧落一句话落得干脆。

  那豁牙男露出得意的笑容,右手摁在骰盅上正准备拿开,却不想另一只有力的胳膊摁在他的手背上。

  “做什么?”他望着吴钩,眼色里神色微微浮动。

  “是说落注无悔,但这还没开,我能再压吧?”吴钩微微一笑,把另外一毛钱也拍上,“开大。”

  骰盅一开,三个骰子,两个五,一个六。

  “这不就开张了?”

  少年说着,一把将先前那张钞票抽了回来。

  接下来他忽然变得顺风顺水,只是每次开盅前都在另一头压两倍,屡试不爽,神仙似的功夫看得吕守良一愣一愣。

  这翻了几番以后,他手里的钱已经突破两块了。

  豁牙男人觉得不妙,于是留个心眼,右手攥在骰盅上,慢悠悠一副准备打开的样子,只等吴钩加注。

  但是,半天没动静。

  “开啊,傻了?”

  吴钩笑着看向他。

  那人没办法,一掀开,果然又是吴钩赢了。

  “有点意思。”

  当局者迷,吕守良不玩以后在旁边看到现在,白痴都看出来这局里有问题了。

  谁知见到玩不下去,那豁牙男人当即把面前桌子一推说道:“不玩了,你出千。”

  “那你说,我出什么千了?”

  “我哪里知道,反正肯定是出了,哪有你这么赢的。”

  “那刚刚我这兄弟还就这么输的呢。”

  “关我屁事,反正我说不玩——”

  那男人话刚说到一半,就被吴钩攥住右手上一根带着戒指的手指,拨开骰盅使劲朝下一摁。

  “嘿哟。”

  吕守良一声称奇,只见那三骰子靠近豁牙男人的手指以后,竟然自顾自地动了起来。

  “滑头骰子,老手段了。”

  吴钩这才放开男人,冷眼看着他。

  把骰子中间挖空,灌上不规则的铅,再用偷藏的吸铁石从骰盅外头一吸,高手用起来,想要什么数字就有什么,战无不胜。

  只是这手法虽精,但套路在吴钩面前太小儿科了。

  “守良你也是会选啊,这随便一点,就是个做千的庄家。”

  吴钩嘴里说着,心里却是门清得很,这大白天还在翻倒胡同里头玩博揜的能是什么好东西,不少开赌摊的晚上规矩些营业,白天就挣傻子钱。

  就是被发现了,这会人少,也逼得你不敢讨回去。

  “他妈的。”吕守良脸色阴沉着,微微握紧的拳头上泛起一阵血色,但他念着姜沐霖不准随便动手,只是沉声说道,“老头儿,这都已经露馅了,我也懒得难为你,钱都还回来罢!”

  那豁牙男人啧了一声,随后扭头朝着屋外轻唤,看门的四个龙头阿三双手揣在兜里,一摇一摆地走了进来。

  吴钩一看,那四人都不壮,瘦津津的,沾满了污渍的衣袋口外头鼓鼓囊囊地向外翻起来,傻子也知道那下头是藏着什么刀子之类的东西。

  “滚出去。”

  豁牙男人眉毛一挑,也懒得再说什么。

  吕守良见势脸色大喜,他十指交错扳出咔咔骨响声,口中说道:“吴钩啊,你说姜师总念叨着别人亮拳头了就可以打回去,你说这应该能算了吧。”

  “能吧,我想,要不你再稳点?”

  吴钩回应着,随后脚步一退准备看戏。

  “让你们滚听不见啊?聋子?”

  豁牙男仗着身边四个拿家伙的龙头阿三,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走上前,朝着吕守良的脚边狠狠啐了一口。

  谁知道吕守良竟不生气,然而乐呵呵地胸膛一挺说:“就不走,你打我啊。”

  豁牙男一脸看傻子的表情,随后干枯的五指顺着他脸颊扫了过去。

  但半空中他的手腕就被人一把拿住,方才还笑嘻嘻的青年眼中流露出瘆人的凶色,他胳膊微动,身下一记声势骇人的直拳轰进豁牙男人的小腹。

  那男人眼窝一缩,嘴里喷出一口酸水,顿时蜷在地上,胸腹痉挛,打着颤儿。

  身后几个龙头阿三见此情形纷纷掏出口袋里的家伙,刺眼的铁光闪烁,四个人连成一排弧线围了上去。

  那吕守良看都懒得看他们,双手往身边桌上一扳,五尺长宽的桌板被他捏住一甩,泥黄色的桌角在其中一人肩膀上砸出一地零落的血点。

  剩下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漆黑的裤脚跟钢鞭一样扫了过去,一串骨头的脆响声里,那四个家伙跟多米诺似的一个接一个瘫倒在地上,连嚎都没来得及嚎出两声。

  半晌之后,才有人喘上气来想要爬起身的,却不想面前的青年冷眼站在身边,但凡有要起身的动作,就给人一脚踢个仰翻,一连撂了几次以后,终于再没有人动弹。

  “没劲。”

  他搓了搓掌心,转身走向那个表情狰狞的豁牙男人,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和颜悦色地说道:“你看,刚刚自己说的话,要不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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